空桑之流一处无人的花园里。玉石做的亭子在六月的天气显得尤为舒爽。
没想到这深湖的下方竟还有阳光的直射。正午时分,太阳竟然还有些毒辣。
来这里以后桑子若才发现这个奇怪,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湖底也能看见阳光。”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兽魂世界里估计没人可以解释这个现象吧。”东方沁羽有些敷衍的回答。
可越是这样,桑子若好像越发好奇,将头伸出亭子外面去看。
却发现这里的阳光虽然毒辣,却好不刺眼,像是一个倒影似的,却特别真实。应该是用了某种魂法来制造的一个假象。
让生活在湖底的人以为自己是在陆地上。
“桑子若,你来空桑之流干什么?”
东方沁羽还是问出了口。她实在憋不住任何的秘密。而桑子若出现在这里着实奇怪。还有跟着她的竟是龙族的人。
她的身份没人探究,就连当初也以为是人类。
或许,桑子若的身世并不如自己所见的那般单纯,或许,她有很多的秘密被隐藏了起来。
“我来这里的目的,和我与厌火都的如出一辙。”
“哦?你倒是坦诚啊。”
“只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究竟为了何事。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想你也许就知道了。”
东方沁羽不为难她,点头说道:“既然不能说,那便不说,我从不强人所难。”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很好奇,就是关于...”顿了顿,“那个叫北宫的人。”
“你说北宫医生啊。他确是龙族的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来这里也是因为他。”
“所以,是他在帮助你做事,还是你在帮助他?”
这个问题好像有些分不清楚,桑子若也理了很久的思绪,才缓缓开口:“相互帮助吧。”
“不过,以我的魂法等级,多是他帮助的我。”
这一说,逗笑了东方沁羽。她丝毫不避讳自己在鱼族的领地上。放肆的将腿抬的很高。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
是桑子若先想到了一个人,“东方沁羽,你跟厌明伽有联系吗?”
“最近刚通过一次信。怎么,你不会是后悔当初没有做城主夫人吧。”
“当然不是,自从上次厌火都一别,我已经一年没有他的消息了,所以...”桑子若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联系。
毕竟当时她是偷偷离开的。而自己又很清楚厌明伽的感情。既然无法回应,就干脆离开。
这是她的想法。但偶尔也会怀念起那个似敌似友的人。
“他没什么大事,就是整天忙着炼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丹药。不过有一个好消息,就是他找到了自己完全契合的身体。”
“真的吗?”
“恩,一个巧合吧好像,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现在已经进阶青雘了。”
东方沁羽为这个老朋友也感到欣慰,然后横躺在亭子的座椅上,整个悠闲的像在度假。
而旁边的人面对如此,也不再拘谨,两只腿放在椅子上,抱着膝盖。
“那就好。”
“你当初拒绝了厌明伽,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叫北宫的人吧。”
“当然不是。”
桑子若否认的太快,反而被人看出了破绽。
她笑而不语,并没有点破桑子若的难堪,而是继续沉默了起来。半闭着眼睛,看着也不像是来找她叙旧的模样。
“东方沁羽,你来这里又是为什么啊?”
话题总是轻松一找,便停不下来。
突然,人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一副愁容在脸上散开,“哎...”
“难得见你会唉声叹气啊,想必应该是在姚书雁那里碰壁了吧。”
“你跟姚族长也熟识?”
看她直呼其名,应该是非常亲近的关系才对。刚想着,桑子若就立刻改口了,不过也挽回不了她的认定。
又叹了几口气,然后说道:“来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怪不得你表情惨淡的很。”
“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东方沁羽有些惆怅,面对自己的责任她竟然愈发怀疑起来。
这问话,逗笑了桑子若,“我成为同生体才多久,你问我,岂不是要看我笑话。”
“是啊,我怎么会问你呢。”
突然,她正了正身子,有些严肃的回答道:“不过我知道,这里跟我曾经生活的世界一样,一定会有人,坚守他自己所相信的正道。”
“你是说姚族长?”
桑子若点头。
“什么正道,简直就是等死的行为。”东方沁羽可不能理解。
人没有解释,因为桑子若相信,那个她所认识的东方沁羽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愿意看透罢了。总会有一天,她愿意看清楚。
“要知道,兽魂世界有几个死罪,是几千年都不能为世人所原谅的。”
“还有这个,都是些什么死罪啊?”
东方沁羽咳了咳。俨然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徐徐说道:“残杀至亲,蓄意谋反,背叛同族。”
“你说,姚书旗的罪大不大?可是现在鱼族族长却不应战,就是不想坐实他哥哥的这些死罪罢了。”
“这岂不就是他所坚持的正道。”桑子若的眼中有些光芒。
从前的东方沁羽没有察觉,可这次一见,让人眼前一亮。她的心里,也有自己所坚持的正道吗?
换做自己,又是否还有那个所谓的正道呢?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他曾经为了救下一群人,背叛的旁系。现在沦落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
桑子若不认识她说的人,可是对上她的视线,温柔的问道:“可是他自己并没有因为所做之事而后悔吧。”
“你怎么知道?”
“有些人即使不被理解,也不证明他是错的。或许,是这个世界错了。只是大部分的人不愿意承认罢了。”
一字一句说的何其软糯,却拥有着惊人的力量。
东方沁羽忍不住在心底感叹,眼前的人若是拥有无上的魂法,可能会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
只可惜...她没能拥有与之相配的魂法。是该可惜,还是庆幸呢?
“东方沁羽,如果有一天你也遇到了同样的难题,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要去理会那些所谓的世俗。”
“真的可以这样吗?”
桑子若仰起头,靠在栏杆上,目光如炬,在阳光的倒影下,莫名有种天神下方的错觉。
“总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