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你爱的人，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虞宗主的一句话，引发了姚书雁曾经的回忆，苦乐参半，却没想到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虽说这一切都是兽族的计划，可是若不是兄弟之间的嫌隙颇深，也不会被人利用。
所以，姚书雁更是不能对他的大哥大打出手。
“虞宗主，我没想到你一直都看在眼里。”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不知还是被人发现了。
“香吟的事情是我后来才察觉的，那个时候你们来玄龟族，只有你记录着每天的生活，刚开始我以为你是闲来无事，原来是在给人书写。”
“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妹。”
“妹妹？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姚书雁手放在旧盏灯上面，尘封的记忆就像是浪潮一般，扑面而来。有时候，克制的后果便是反噬的更严重。
他从未有一刻去想念那个人，但总是在不经意间察觉到思念的苦涩。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可在你心里始终是个结。”虞宗主惆怅皱眉，又说道：“比起这件事，你将身体用来换取老族长的健康，这事你又如何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只是作为一个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你大哥就不是老族长的儿子了？他也没有贡献自己的身体来做这怪玉的容器啊。”
确如此，这玉很奇怪。当年父亲被折磨的不似人形，可是真传给他以后，反而没有那么严重的情况。
姚书雁只是身体愈发不好，最后连行走的能力都丧失了，可是身体里的病却好像都好了，强健不少。
“大哥是鱼族的继承人，怎么可以让他来承受?琈的怨气。”
“你什么都为别人考虑，却从不考虑自己，是吗？”
虞宗主的口气又激动了些，在姚家所有的儿子里，他最喜欢的就是眼前人。那是大将之风，却苦于没有一副良好的身体。
“老师，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没错，谁也想不到，可是我却能料到若你始终不应战，将会发生什么。”
突然，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姚书雁怎么会不知，只是他选择逃避，他坚持用自己的方式来证明那个愚蠢的关系。
但在虞宗主看来，方法不仅不可行，甚至是找死。
“你大哥可不会像你这般仁慈，他会杀了你，然后用另外五个旁宗人的血来祭奠族长之位。”
“你或许不在乎这个高位，可你想过在你身后支持你的那些旁宗了吗？”
这话，意在点醒姚书雁，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毫无势力的二公子。
而是手握族长之位，可以撼动一方天地的重要之人。再这样下去，鱼族势必会分裂。
“这就是老师不愿意归顺我的原因？”
“对，我太了解你们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主动跟你大哥开战，可是他跟你不同。”
对上姚书雁的视线，那个老人的目光中是怅然，“感情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种调味品，有则锦上添花，无则不伤大雅。”
“你觉得，他会对你身后的人手下留情？”
“你觉得对待那些失败的叛徒，他可以残忍到什么地步？”
突的，姚书雁笑了笑，好像对他的话有些不认同。
转过了轮椅，又回到了书桌的正面，对身后的人说道：“老师，就那么不相信我吗？”
“相信一个无心应战之人？用我玄龟族仅剩的百条性命？”
虞宗主摇摇头，“不相信。”
“你若是为了保住自己族长之位，今日来求我，我或许会答应你。可是，你究竟要干什么我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让我玄龟的族人去冒险。”
姚书雁又转动了轮椅，终于第一次主动看向了他曾经的老师。那目光是在恳求，“老师。”
“我要将族长之位直接禅让给大哥，让他停止对下都的侵占。”
他的计划，让虞宗主瞪大了眼睛，全然不敢相信，这会是从一个族长的口中说出来的话。
可是姚书雁却觉得，这是眼下最好的方法。
“其他支持我的五个旁宗，都跟玄龟族差不多，没有剩下多少兵力，皆是老弱妇孺。他们只是在寻求族长的庇佑。”
“我不可能让他们上战场的。”仰起头，姚书雁心中的仁义更加泛滥。
这本来就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他心里不想要族长之位，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这些旁宗再也经历不起一场战争所带来的伤害了。
他们选择站在自己身后，是因为相信他姚书雁可以为了和平谋求一个好方法。这个方法便是不费一兵一组保全旁宗。
“所以，只有玄龟族也归顺了我，我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族长之位让给大哥。”
“姚书雁，你简直就是糊涂呐。”
虞宗主气的连连跺脚，“先不说别的，就是你了解的姚书旗，他是那种会全盘收下你嗟来之食的人吗？”
他的大哥确实不会，但是这可是上千人的性命。他总不至于枉顾吧。
“你知道他不会，你的服软不会带来和平，反而是在激怒他，你知道吗？”
“不是这样的，大哥不会那么残忍。”
“残忍？”虞宗主嗤笑。
缓缓朝他走进一步，两只手撑在轮椅的两边，跟他的距离更近，眼神中想要传到的东西也更迫切。
想要让姚书雁明白的道理太多，当务之急只有一个，那便是仁慈的弊端。
“你想自己团结这些旁宗，然后拱手相让，对于姚书旗来说，这是一种侮辱。这种侮辱要如何宣泄，你想过吗？”
“杀了我。”
姚书雁早就想到了。
可虞宗主却摇了摇头，“不止，杀了你是必然的，想必你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在你死后，我们这些支持你的旁宗又该由谁保护？”
“他姚书旗吗？”只怕对他们最不利的就是这个人。根本不值得相信。
“老师，我会让他...”
虞宗主再次开口，打断了他以为步步为营的计划。让他所有的思虑都成为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虽然六个旁宗人口单薄，可是你也明白，这六个支持你的旁宗魂法皆是上乘。要对抗姚书旗手里的军队。不是没有一战的资本的。”
“可是我没有办法看着鱼族内部的人在争斗。”
就想他没有办法面对兄弟手足间的厮杀一样，他尽量在用一个伤害最小的办法来解决眼前的矛盾。
但是，虞宗主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大哥的骄傲，容不得任何人的践踏。这份骄傲或许会让这些旁宗族人的血来洗礼。
“若你不能应战，那就不要怪我无法归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