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旁宗仕女。
仕女。
姚书旗从小对于权力,就有一种迷恋,生而觉得就算将来一定是他的东西,也应当尽力争取。
更何况,还有一个小尾巴,永远试图赶超自己。便是他的二弟,姚书雁。
所以,当香吟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努力可以用在很多地方。
她的存在,夺走了父亲一切的关注和宠爱。而这个人居然还不是他的亲妹妹。多么微妙的关系。
得到她,意味着那些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可能会提早一些到来。因为她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
所以姚书旗费劲心思,只为了获得她的青睐。可是令人恼火的是,她竟然会更心疼那个弱者。
那个说两句话就连咳带喘的次子。凭什么?
不过是女人,只要耐心,一定可以攻克。他一定要得到香吟,为了族长之位。
还好姚书雁有些自知之明,一个活不过万岁的同生体,是不配拥有更多东西的。所以他将香吟推开,正中下怀。
姚书旗不断进攻,不断掳获芳心。香吟终是沉落,且死心塌地。
完全无视了真心对她好的姚书雁任何劝阻和良言,一心只想跟她的有情郎永结同心。可是,恐怕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那个对她言听计从,如父亲一般的族长,竟然从一开始也会嫌弃她的出身。
从那天以后,姚书旗不再见香吟,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找到了那个最疼她的二哥。
“二哥,书旗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从族长哪里回来就不再见我。”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香吟满脸挂着泪珠的跪坐在他的面前,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是一旦让她知道了真相,恐怕只会比现在难过。
所以,姚书雁第一次说谎,“香吟,父亲没说什么。”
“可是,你们虽无血缘,可再外人眼中始终是兄妹。”这话,他已经说过太多次了,可对方总是无动于衷。
今天,因为她心爱之人的缘由,对这话极为敏感,“这是族长说的?”
“父亲他什么都没说,但是...”
“二哥,你从不会骗香吟的。你的眼神出卖了你。”香吟哭的更加凶狠,直直撕裂了姚书雁的心。
他又何尝想眼前的人如此受罪,他又何尝想将人推开。可自己不能给予她最大的幸福,那就让她自己选择。
难道,这么做不对吗?
“族长最疼我了,要不然我自己去求族长吧。”
“香吟。”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房间。姚书雁第一次冲动的追了出去。将人顶在原地。她绝不能去找族长。
按照他父亲的话,香吟的作用顶多就是一个玩物,一个类似于女儿的玩物。他从不是真心将她于女儿对待。
无论是她的出身,母族,能力,都不是鱼族族长的女儿。所以,香吟的举动就是在自寻死路。
他不能眼见人就那么去送死,“香吟,不如你问问大哥,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吧。”
那个时候的姚书雁,竟然傻到将希望放在他那个狠心的大哥身上。
“可是他都不见我,怎么去求。”
“我帮你吧。”说着,将人隐藏一番,饰做护卫,同他一起去拜访姚书旗。
谁也没想到,两个人的碰面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姚书旗的庭院,是除了族长以外最大的一个。小溪入室而过,百亩茶园装饰,千顷树木环绕。无一不体现出族长的疼爱。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跟一个旁宗的仕女联姻,她不止是痴心妄想,简直是痴人说梦。
香吟对这里极为熟悉,径直朝姚书旗的房间跑去。
还没进门,就在外面哭哭啼啼的叫喊了起来,“书旗,你开门啊,为什么从族长那里回来,就不见我了。”
“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啊。”
“你不要对我避而不见啊。书旗,你出来见我他。”
屋里的人没有丝毫动静,像是无人存在。
可香吟拼了命的敲门,一边哭一边敲,一下下打在木棋门上,被碎屑刺进肉里,血肉模糊
“别敲了。”
“二哥,你帮帮我,让书旗出来见我,我一定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香吟,都已经这样了,就算是你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呢?”这话没错,却没能站在香吟的角度上看。
他自知真相残忍,所以不听也罢,可对于香吟来说,她也只求一个结果而已。
“够了。”
终于,里面的人出声了。
低怒着,厌恶的口气,“谁给你的资格,让你可以在这里闹?”
门突然打开。姚书旗从房间踱步而出。
“大哥,对不起,我这就带着香吟离开。”
“我没有说你。”姚书旗的眼神看着旁边,他都不想施舍一个眼神给那个可怜兮兮的少女。
即使昨天晚上,他还在她耳边窃窃私语,敲定终身。可现在,他已然换了一副面孔。
香吟拽着他的袖口,如往常般亲昵的问道:“书旗,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完全变了?”
“我想,是你误会了吧,我以前当你是我的妹妹。可是如今...”
她什么都不是,没有丝毫利用的价值,便不再需要他花费心思。
“书旗?”
“你...在说什么?”先是一笑,然后伴着笑容,眼角一滴泪水划过。
她迅速用手擦干,不着痕迹的重新看向他。那眼神里的情深,在场的除她以外,还有一人。
只是,他的名字更不配出现在两个人的故事里。
“我说,像你这种身份低贱的旁宗仕女,是不配跟我在一起的。”
姚书旗终是把最残忍的话说了出来,而且一字一句没掺杂半点感情。冰冷的就像是六月的霜。
一头浇在绿油油的青草地上。
“你有什么能让我成为更强的人?”
“......”香吟继续睁大眼睛,好像试图在理解他说的话,可是无论他说什么,都保持着一脸微笑。
只喜不怒,只笑不哭。那怪异的模样,当真叫人既心疼,又害怕。
可是姚书旗才不在乎,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一眼,又怎么能察觉到香吟的表情奇怪呢。
“你已经没有用了。若是惜命的话,就快走吧。”
然后,将她的手狠狠甩开。进了房间,把门封死。
这一次,香吟没有再激动的敲门,而是保持那个怪异的表情不断的问道:“我应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才能帮到你呢?”
“怎么办呢?”
“怎么办才好呢?”
自顾说着,离开了庭院。
姚书雁以为凭借她从前的乐观活泼,一定可以将这件事情完全放下,重新开始。而逃离了空桑之流,更是明智之举。
直到,百年后,他听见了一个关于怪兽女的事情,才知道,当初的一切,香吟并没有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