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擂台周围仍然一片安静,所有人摒住呼吸,让她错以为大家还期望着壮汉能起来。
青衣公子向壮汉走去,伸手的一个动作,看起来很绅士。
就连一直难以融入这里的桑子若都讪讪点头,赞许了他这种敬畏对手的行为。
但是,下一秒,她再次震惊了。
青衣公子将壮汉的手抓了起来,嘴上说道:“愿赌服输,给我吧。”
在两只手触碰的瞬间,壮汉无力反抗,却一直低声的怒吼着。
只见擂台上泛起了光点,来源于两个人手臂接触的地方。
“他们在干什么?”桑子若很疑惑。
“擂台上默认的一个赌注,只要决斗输的那一方,就必须把魂法全部给对手。”
“什么?”
刚才的决斗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而且在场所有的人也并不知道对手的实力。就这样一个不公平的赌注,怎么还会有人上去呢?
北宫屿不再解释,而是看着擂台上的人。
随着他的目光,桑子若又重新看了回去,看不清青衣公子的表情,却能听见白纱檐笠下的笑声。
“他是故意的?”
“你终于看出来了。”长右都在旁边替她感到着急。那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透,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北宫屿却耐心的解释道:“这个人恐怕不止是为了金币而来,知道自己的实力强劲,所以专门来掠取魂法的。”
“可是如此一来,大家都知道了他的目的,谁还会上台?”
“这可没准,眼下这个人已经凝聚了一个同生体的魂法,加之自己的,相当于是两个人。”
“如此巨大的诱惑,很难有人不想冒险。”
桑子若呆愣愣的回头,突然,被吓的退后了两步。
有人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却没有回头,依然关注这擂台上的情况。
她着实被吓坏了,那个壮汉像是被吸食走了大部分的魂法,整个人一瞬间就瘦了两圈,干枯的像一具尸体,不过尚存一丝气息。
以为青衣公子会停手,留人一命。他却丝毫没有这个打算。
直到...壮汉一无所踪。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擂台上。
“好了,这位便是今日的擂主了,究竟他能不能在黄昏前守擂成功呢?”
话音落地,台下的观众终于有了反应,众人有的吆喝,有的鼓掌,更有呵斥的。
这些呵斥的,也并非是在说青衣公子的残忍,而是质疑他的阴谋罢了。
可是桑子若一丁点都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决斗方式。
赢了的人就要抢走输家的一切,包括性命。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苍梧之地,跟她以往去的所有下都都不一样。那些最原始的冲动,没人阻拦,通通以最真实的面貌呈现于世。
所有人摒弃了属于人类的特性,不管是商贩,还是决斗的人。
一切看上去是如此的普通,却又跟她从前知道的那些常识完全不一样,可以说,这里,根本没有那些所谓的规则可言。
甚至没有财富的差距,身份的悬殊,只要魂法高强,你便是横行霸道,杀人放火,也不敢有人出来妄议。
“看我教训你这个卑鄙小人。”
擂台上的决斗还在继续,青衣公子早就已经被更强的人送走,魂飞魄散。
桑子若一直站在原地,眼神却早已不再看向擂台,她心里的情绪说不上来的复杂。
直到回到住所,听见长右和北宫屿的议论。
“没想到,现在这些同生体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长右坐在饭桌上讨论。
“修炼的方式多了,自然是不断精进。”
“若这些人都能为我们所用,那事情可是会简单不少啊。”
北宫屿笑着摇头,“这些人连宗系的大门都不想入,你难道觉得他们会入我门下?”
“你们...”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面对这些东西,他们的无动于衷令桑子若感到难受,“你们难道要跟这些任意抢夺别人魂法的人,同流合污?”
“喂,桑子若,你可不要乱说啊。什么同流合污。”长右第一个跳了起来。
倒是北宫屿平静的吃着桌子上的菜,好像料定了桑子若一定会爆发出来一样。他早就习惯了。
“这些沉迷于修炼魂法的人,难道不都是杀人凶手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长右理论了起来,“要是没有上乘的魂法,自己便是别人的待宰羔羊,到那个时候又如何?”
“难道你的意思是,别人作恶,便是你作恶的理由?”
长右的声音也高了起来,“至少是我自保的理由。”
“真是可笑,你的自保就是杀了那些比你弱的人?”
“弱肉强食,弱肉强食你懂不懂?”长右从小生活在这里,经历过那些为了变强可以肮脏的事情。
杀人,根本不在话下。
桑子若一时间不说话了,好一个弱肉强食,将这些肆意掳掠别人生命的行为说的多冠冕堂皇。
“像你这样的,要是没有我们的保护,你觉得你能走到现在?”
“我不能!”对上长右的视线。毫不畏惧,即使她没有任何的魂法,可她心中的大义是不因为能力而改变的。
“可是至少这世上还有莲台阁这样的地方,就说明你所谓的弱肉强食,根本不存在。”
一时间,长右语塞了,他有些恍惚。
眼前的人,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我从未见过莲台阁的创始人,却能明白他心里所想。一定是看不惯这些不公平的待遇,他才会设立这种地方。”
“虽然你说你要变强,可是长右,你也从未伤害过莲台阁里那些比你弱小的同生体,不是吗?”
长右已经彻底沉默了。
桑子若的这些言语他曾经听过不止一次。
“我们生而平等,有些人为了修炼魂法不惜以最凶残的方式达成。可也有一些人,他们走在最孤独的路上,寻找更好的方式。”
“别人的路,我们无法控制。可是自己心中的善意就能被忽略掉吗?”
话说完了,她自己都不知道今天这一番话究竟是在发泄情绪,还是真的有感而出。
而自己的这些言论,好像在某一个梦里曾经说过一样,恍惚又熟悉。
“你...”长右语塞。
“抱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就是看到这些场景有些难过。”桑子若话说完,转身离开了饭桌。
不知道究竟是同长右争论太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眼皮已经快耷下来了。
徒留饭桌上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心事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