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洞安静如斯,只听见柴火噼里啪啦的窃响。
北宫屿是彻底睡了过去,不似刚才的虚弱,脸上有了些血色。
更惊人的是他身上的伤口全都好了,不管是北宫岐伤的还是巨型怪兽伤的,不留痕迹,通通消失不见。
南烟将捡到的木头一直端在手里仔细观察着,“这东西果然好用,龙族的人真是识货。”
“对啊,要是我,就算是放在路上,也不会拾起。”
“你说,这木头除了能治病,还能干什么啊?”
南烟可不相信,龙族千里迢迢,重兵把守,只为了几块能治病的木头。
“为了造怪物。”
一直睡觉的人终于醒了。
桑子若抚上他的手臂,“北宫医生,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心里却始终觉得她触碰的地方多少炽热。
“北宫先生的意思是,我们看到的这些怪兽,是用着木头做的?”
“我也不确定,不过当时我跟那个巨型怪兽对弈时,曾跳到它的脖子上看过。”
顿了顿,又道:“它可不是普通的同生体,只是有兽魂的一丝气息,但是整个身体,好像都是用着木头做的一样。”
“用木头做的身体?”南烟疑惑。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木头做的寄生体,难道会比人类更好吗?”至少将人类当做寄生体,可以有意识,还可以修炼魂法。
“不。”桑子若否认。
转头看向南烟,“你记得,我们在上山的时候,用这把镰刀做过什么?”
“砍了一个怪兽。”
“没错,但是当时,它一点伤痕都没有,虽然这只是一块木头,可若真的用着神木做的身体,该是无比坚硬,不受外物所伤的。”
北宫屿悄然看向她,眼里有些莫名,“你的意思是,这些怪兽无坚不摧?”
躲避开了视线,桑子若只是看着篝火,继续道:“若龙族的人,是来此处寻这神木,在用神木造出一个个怪兽,这些怪兽优胜劣汰,留下了最强大的...”
“那么,后果将不可设想。”北宫屿接话。
“龙族的人想干什么?”南烟冲着他问道。
可是他也不知道,只是龙族从来旁宗稀少,想要发动战争是绝无可能的,所以在四大宗系里地位尴尬。
若是真的能掌握了这个造出怪物的方法,那么统治整个兽魂世界,是他父亲的终究目的。
“北宫医生?”看她出神,桑子若唤了一声。
声音软糯,再次搅乱了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好像不似从前冷静,是因为她,还是因为自己身体孱弱。
“我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赶紧走吧。”
“不行。”南烟阻止。
“虽然你的伤是都好了,可是魂法却也弱了不少,这样出去,别说保护我们了,就连你自己都危险。”
桑子若认同,现在躲起来,是最好的方法。
“绝不行,我二哥一定会追过来的。”
“可是你...”
“好了,听我的,现在往更高的地方走。”
南烟看他对桑子若的态度有些恶劣,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可别凶啊,要不是桑子若让我救你,我才不会救你呢。”
“总之,现在我们得赶紧走。”
“但是那些士兵说,这里已经欢芜后山最高的地方了。”意在言外,他们无处可去。
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样,瞬间,又觉得赶路没有那么急切。
“那就在这里再住一晚上,明天早上无论如何都地走。”
“若找不到从极渊,直接下山。”
桑子若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他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便不敢再打扰。
夜里时分。
有人失眠了,抱着手坐在洞门口,看着天上的繁星肆意。有的时候桑子若在想,自己如果失败了,回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想着,又觉得可笑。因为她的身体并没有消亡,只是意识被剥脱了。
可在她看来,跟死亡无异。
“在发什么呆?”南烟起来陪她。
“南烟,你要找的那个人,是你的恋人吗?”
“恩,是我此生唯一。”唯一爱过,唯一恨过,唯一遗憾过的人。
桑子若将头放在膝盖上,抱着自己又问道:“他是个在样的人?”
“风度俊朗,潇洒张扬,对事认真,对人用心。一双苍凉的双眼里,满是柔情。”
“你很爱他?”
南烟只是摇摇头,“如果从前,我一定好不犹豫,可是现在,我不知道。”
“你们之间的故事,一定很曲折吧。”
揉乱了她的头发,“不一定会比你和北宫先生的曲折。”
“我跟北宫医生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朋友?伙伴?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
南烟直接,“我看到你们两个人在山洞里...”
有人像是被电击了一下,心里紧张了起来,不单是她的问话,更是想起了某些柔情的画面。
温柔的回应,动情的撩人。
“那是个意外。”
“桑子若。”南烟唤了唤她的名字,“有的东西,是你想藏也藏不住的。”
“比如,爱一个人。”
桑子若却笑了,“我不懂,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有些关系僭越了,便永远也回不去了。”
“所以说你是傻子啊。”南烟微笑看她,“不说出来,又怎么会知道他不是那么想的呢?”
人没有回应,只是努力的扯出一个不好看的弧度,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不过是被他可怜了而已,堂堂北宫屿,他想要的人,一直是那个叫姬媱的九天彩凤。
“走吧,回去睡觉吧。”
桑子若觉得冷,才惊觉自己的衣服单薄,一个内衫透风的打紧。
挑了一个离火最远的距离,用手枕着就打算度过一夜。冷的刺骨,却也累的要命,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然而,篝火旁的人却一直没有睡觉。
听见两个人的对话,莫名的有些失落。他说不清楚这股失落从何而来,只是眼神落到了桑子若的身上。
发现她居然只穿着内衫。于现代可能无所谓,但是在古时,那可就是最里的一件衣服了。
赶紧将身上的袍子脱下,轻轻的盖在了她的身上。
桑子若睡觉极其不老实,跟她平时的样子不太相似,好像梦里的她,是个活泼开朗,无所顾忌的孩童。
想到这里,北宫屿的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