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临刑前。
桑子若在大牢里待的心惊胆战,生怕又会冒出什么奇怪的人来将自己劫走。
旁边牢房的小罗子听了她的话,在她被带走的那个晚上,趁着牢房空守,逃了出去。她也算松了一口气,没把人连累。
行刑是在正午时分,厌火都城的菜市口里举行,尊夫人定的地方,说是为了以正朝纲。绝不姑息任何一个叛徒。
不知道尊夫人哪来那么大的气性。可又在桑子若被押送走前特意来看她。
“怎么样?马上就要被处决了,你心情还不错?”
“我心情倒是还好,就是尊夫人应该不太安心吧。”桑子若一早便是来劫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蛇蝎毒妇。
尊夫人坐在里大牢不远的位置上,悠闲坦然,仿佛厌火都所发生的一切动乱,都与她一个深宫妇人没有关系。
可是至少牢里的人明白,所有的发展,都是她手里的权利翻云覆雨的结果。
“哦?你背叛了爱你的厌明伽,伤了我儿的心,我怎么可能安心呢?”
随后又继续道:“不过你一死,我确实会安心不少。”
“哼,尊夫人恐怕要的不是我死,而是我活着吧,或者说,即使是死,也得是出了厌火都的地界再死。”
“桑姑娘,杀了你。”站了起来,表情玩味,“确实有些可惜。”
“你实在太聪明了,聪明的让我觉得就那么杀了你,居然是错误的。”
“你不得不杀了我,因为我跟你不是一个阵营里的人。”
“对吗?”
尊夫人笑了明朗,“顶着这样一张脸,就足够了,偏偏你还生的玲珑八面。”
“也不怪伽儿对你这样用心。”
听她那么一说,桑子若却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物品,一个任人利用的东西,一个发动政变的借口,一个可有可无却何其关键的导火索。
“我倒觉得,是我害了他。”
“哦?是吗?”
“不过下一秒的事情,大家都尚未可知,也许我还有一线生机呢?”
桑子若可不是指望着厌明伽来救自己,而是渴望着那个深切又冷静的人,可以真切的从天而降。
“一线生机,求不得一世太平。”
尊夫人留下这话,转身便出了牢房,看见守卫的一瞬间,又换了一副面孔,似乎表情对她而言,并不是传达情绪,只是一种表现的像一个正常人的工具。
人一走,几个侍卫就过来了,桑子若的手脚被铁链拴着,这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当然是没有半点能力挣脱开。
不过就算她不是人类,也没有这种能力。
“好了,上路吧。”
侍卫的态度很恶劣,大多都相信了桑子若是叛徒的事实,所以只要稍微走的慢一点,就不停推搡她的肩膀。
鞋子早在进牢房的时候就被剥离个干净,现在也没有一个人来送行,她光着一双细嫩的脚走在石板路上。
行刑台,刽子手穿着一身红衣,头扎红布,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不断挥动着大刀在像台下的示威一般。
除了行刑台,前面一个金色的帐篷里,坐了好几个人。厌明伽,尊夫人,还有厌光。
桑子若被压上行刑台,刽子手一脚踢在她的膝盖内侧,人吃痛的双膝跪地。
“你...”
行刑台上的人,默不作声的轻轻摇头示意,厌明伽才收了声,紧紧的咬着牙。
无论今天是什么样的结果,厌明伽都绝对不能做这个出头的人,即使是为她说一句话。
外面站着的全是厌火都的百姓,他们忍受兽魂世界的制度,可相应的,对于叛徒也会报以最严厉的态度。
厌明伽双手攥拳,狠狠的拍着桌子。
“人类女子,桑子若,你可知罪?”
厌光的一声高亢质问,是将审判场搬到市井里,让厌明伽无路可退了?果然是尊夫人的情人,做事做的绝,完全不留后路。
“厌光丞相,小女犯的究竟是什么罪?”
“大胆妖女,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抵死不认罪吗?”
桑子若的头仰的很高,正午时分的太阳直射着眼睛,她却丝毫不畏惧,睁着眼睛,盯着厌光。
“认罪?丞相大人都已经将我绑到这里了,认不认罪的不是都已经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屈打成招吗?”厌光可不容许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了他的名声。
“证据都在我手里,你就算是狡辩,也没用。”
“证据?这凭空出现在我房子里的东西,一没有实质的行为,二没有人证。”
桑子若笑的狂妄,“就连最基本的审讯过程都没有。”
“审讯过程?你一个通敌叛国的人也配得到审讯?处决你是众大臣的请命,可是下命令的是城主。”
这一下,桑子若没了话,与人巧辩几句尚可耽误耽误时间,可是牵涉到厌明伽,她便不能再说。
“怎么?现在你没话了吧?”
厌光走到了行刑台,蹲在她身边小声的说道:“如果想活命,你应该求情啊。让城主宽恕你的罪过,饶了你。”
“他一定会答应你的。”
都现在了,这群人还不死心。桑子若心里只有鄙视。
“呸。”一口口水吐在厌光的脸上。
“你这个泼妇。”
“我不仅是个泼妇,还是个疯狗,你的事我都知道。”
厌光被喷的站了起来,可听见她如此威胁,有讪讪蹲了下去,“你什么意思?什么我的事?休得危言耸听。”
“丞相大人难道要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跟尊夫人的那点闺房秘事吗?”
“你...你...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这个人,绝对留不得。可尊夫人的命令又不可不听。反倒是厌光在行刑台上左右为难了。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多了。”
“杀了她。杀了她。”
“哎...”尊夫人唤了一声,眼神冷冽的让人害怕,至少厌光害怕了,“丞相,既然她说欠她一个审判,就跟她一个嘛。”
厌光可并不觉得此刻让桑子若再说话,是个好主意,“夫人,这恐怕不好,百姓们都看着呢。”
“正是因为百姓都看着,所以我们才不能让人落下话柄,一定要做到秉公办事,才是我们都城的法则。”
尊夫人站到了民众的前面,那个和蔼端庄,又大气从容的样子,深得百姓爱戴。
“大家说对不对啊?我们厌火都从不冤枉一个好人,却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桑子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一次说完,说个干净,省得下地变成个厉鬼。”
可她越是刺激,桑子若越是觉得可笑,一点怨气都没有,甚至嘴角嘲讽的弧度越来越明显,“我无话可说。”
转头,尊夫人对着金色帐篷里的厌明伽说道:“城主,有什么想说的吗?”即使是几句送别不舍的话也足够。
可是正坐上的人,一言不发,情绪比刚刚却缓和了不少,没有怒气,愤然,不安。
平静的抬头,看了看日上三竿,抽出一个亡命牌,淡淡说道:“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