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莲台阁的大门,所有人都冲向了她。
“你终于回来了,没事吧?”顾凄双先开口关切。
“那么危险的地方你都能全身而退,真是不容易啊。”
桑子若认识的人都在这里了,唯独不见北宫屿。
“北宫医生呢?他没事吧。”
顾凄双摇摇头,“你还好意思说呢,北宫先生知道你去了朝云观,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也要把你追回来。”
“什么?”
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要不是长右跟着他,发现半路他昏倒了,估计你就见不到他了。”
“那么严重。”
“你先上去吧,北宫先生等你半天了。”
桑子若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蹑手蹑脚的来到他的房间门口。
门自动从里打开了。
讪讪走进去,发现他正在沉思,走近一看,心头忍不住有些吃痛。
北宫屿的脸惨白到发灰,用手杵着腮,整个人都显得没有气力。
低头看见他的伤口处,正在渗血,开口说道:“北宫医生,我从朝云观带回来了器酸的叶子,你快吃下去吧,伤口马上就会好了。”
人没有反应,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北宫医生。”
良久,床榻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你去哪里了?”
“我...我去...去给你找器酸之叶了。”
“我问你,你去哪里了。”
有的人,不怒自威,北宫屿便是这样的人,只是轻声的问话,就让桑子若后怕。
“我去了朝云观。”
“读了那么多古籍,你应该知道朝云观是什么地方吧。”
“知道,但是我想...”
北宫屿睁开了眼睛,“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去?”
“我...我只是去给你找疗伤的药材的。”
“莲台阁里有的是比你魂法高深的人,如果真的需要器酸,何必你自己去。”
他说的没错,不过就桑子若自己而言,她想为北宫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根本也没想过这个过程如此艰难。
“不自量力。”
这几个字,就像针一样的穿刺着她的心,“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担心?”
何止是担心,从昨天到现在,他几乎没有睡着,更别说看顾自己的伤势了,简直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
“北宫医生,我知道我魂法低下,可是看你受伤了,我不能坐视不管啊。”
“我不需要!”再次加重了语气,“我不需要,你听清楚了吗?”
桑子若委屈极了,忍了又忍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她不明白自己的一点好心为何如此被践踏。
“东...东西我放在这里了。”
说完,人只将来之不易的器酸放在他的脚边,飞奔而出。
跑回自己的房间,放肆的哭了出来。
众人只听见北宫屿房间的争吵,堂庭作为一个知道全部真相的人,自然进了他的房间里劝解到。
“你小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你又想说什么?”北宫屿是骂走了人,可是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留下的东西上面。
这不顾自己生死拿到的东西,珍贵至极,可他却不想要。只要一想到崇岁山上的险恶,惊慌的不像他自己。
“我先帮你用药。”
堂庭将器酸之叶敷到伤口,只见伤口处慢慢有黑血流出。疼的他满头是汗,不过几分钟以后,伤口的灼烧就消失了。
“你现在可以驱动魂法了。”
北宫屿试着用力,然后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七八。
“还说这药你不需要呢,要是没有桑子若给你取回来器酸之叶,看你怎么办。”
“你知道我为何这样。”
“我当然知道了。”
只不过堂庭也从未见过北他竟然为了一个人慌了神。
“朝云观视我们为天敌,无论好坏都会杀之而后快。你是担心她的安危。”
北宫屿坐了起来,“不止如此,她魂法尚低,根本没有能力上崇岁山。恐怕...”
恐怕自己是受了一身伤,又忍着痛才拿到的药材。
“那么担心她,还出言不逊,你可真是矛盾。”
“我担心的不是她。是她的身体。”
“哦?”
“是吗?”堂庭不相信道:“可我怎么觉得,你担心的是桑子若本人,而不是她魂钵的身份。”
北宫屿没有接话。
倒是堂庭滔滔不绝,“她也不知道自己就是姬媱的魂钵,更不知道她对你我的重要性。”
“她那么做,自然是因为担心你的伤势。你又何必这样说呢。”
话都没有错,就是北宫屿难得的控制不知自己的心绪。在他知道桑子若为了自己去了朝云观的时候,他失去理智了。
“小子,我问你。”
“你当真希望用她去找姬媱吗?”想想又道:“或者说,真的要利用圣器消灭她的意识吗?”
北宫屿痴痴抬头,眉间皱成一团,“难道你不想吗?”
“我问的是你。”
“我...”原本坚定的答案,他居然犹豫了。
堂庭没有再追问,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当年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你也不必为了避免所有的错误而做相反的决定。”
起身,走到门口说:“我希望姬媱能回来,可同时...”
“我也希望桑子若不会消失。”
北宫屿看着门口发呆,堂庭自是说得出口,因为他身后没有背负着宗系的压力,可换到自己这里,却没能轻易说出这话。
“如果真那么简单,就...”
而另一边,桑子若哭的梨花带雨。她一片好心都被人揉碎了摔在地上。
似乎受的那些伤,都一文不值。
“桑子若,你在吗?”
顾凄双可不敢去北宫先生那里指责什么,只得来她房间安稳。悄悄走了进去,就看见人抱着一个枕头哭的正伤心。
“好了,哭什么。北宫先生都已经痊愈了。”
这是个好消息,说明自己的用功不算白费。
“你是不知道,我从没有见过北宫先生那副模样的。”
“他怎么了?”虚弱之时,仍不忘羞辱自己的模样?
“昨天知道你去了朝云观,不顾所有人的劝阻,一心就要出去寻你。”顾凄双说的神色飞扬,好像在叙述小说里神情的男主似的。
瞟了一眼桑子若,见她不再哭了,又继续道:“要说他不担心你,那谁看了都不相信的。”
“那...那他还骂人。”
“还不是因为你弱。”
“我哪有。”桑子若又是一阵哭腔。
顾凄双拍着她的肩膀,“好了,你们两个人都是为了彼此而担心,怎么还能吵架。”
“什么吵架,是我被骂了。好不好?”
“那也是你活该。”
“桑子若,北宫先生对你...确实不一样。”
这话,不禁让桑子若失了声,更慌了神,“说什么呢。他就是觉得我做不到,所以才会那样的。”
顾凄双摇摇头,“有些人啊,就是不老实。”
“谁?”
“你啊。”
捏着她的脸,玩笑的说道:“你这么拼尽全力的救北宫先生,还说不是喜欢他。”
这一次,桑子若没能第一时间否认,心里的犹疑让她无言。
“我...我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那是你的事,不过作为过来人,我要劝你一句。”
桑子若认真的听着。
“北宫先生可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