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摇头道:“不能的,你要是报官了,那老宅那边第一个不放过咱们,你奶能依了我们?”
程长庆也道:“我也不是说非要一毛不拔,药费出也是出了,毕竟也是我外甥媳妇儿,但是,长华已经明说了,让我赔她孙子,这简直是笑话,我这心里也憋屈的不行,给他们点儿教训也就是了。”意思就是不同意报官了。
程长庆和韩义夫妇也觉得此法不通。先不说报官是一件麻烦的事儿,就算能排除万难,真把这事儿做了,程家老宅不翻了天了才怪?王氏能折腾死程长庆一家。
再说程定旺,名声对他来说就是命,报官不是让别人都笑话死程家吗?他是完全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程兆儿挑挑眉,无奈道:“就爷奶那性子,怎么可能来真的。我不过是想要让姑姑一家以为有人报官了。吓唬吓唬他们!”
“这事儿当然是要背着爷奶的,他们不是在镇上吗?想必等到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咱们顺利的话,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再说了,姑姑怎么知道是咱们干的,刘采儿和小王氏在听竹轩吵得时候,外面围了那么多人呢,就不行恰好有那打抱不平的?”
又道:“反正又不是真的,到时候,他们要是问起,咱们死咬着不知道罢了,就算他们怀疑,又哪来的证据呢?”
程长庆、李氏和韩义夫妇看了看程兆儿,程长庆有些不确定道:“那兆儿你要怎么假报官?”
程兆儿笑了笑,将流程细细的说了一遍!中午,一家人匆匆的吃了午饭,程兆儿就去了镇上。不过。她没去听竹轩,却去了膳食斋找秦远航。
同一时间,程长华和刘胡全夫妇,刘大东夫妇以及刘采儿都在慈心居中。
刘胡全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可是我的孙子,老大怎么着得赔我五百两银子!”
程长华赞同的点头,反正老大家有钱。上次从柳老爷那边得到的铺子生意不错。他们尝到了甜头,他们想再开个铺子,怎么着也得多花几百两。
只是。一个孙子就这么没了也太心疼人了,想着狠狠的瞪了小王氏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做娘的,连个刚坐胎的孩子都保不住。真是没用。
刘大东和刘胡全的表情是一样一样的,面色激愤中却又带着一丝隐隐的兴奋。对这个孩子也许他也惋惜,可是如果用来换这么多银子,他觉得也算是值了。
刘采儿今天出奇的安静,一句话不吭。她毕竟是犯了错了,生怕刘胡全、程长华和刘大东想起这事儿还有她掺的一脚。
好在,那几个人已经被美好的前景所迷惑。兴奋过头了,目前暂时还没想起她来。
小王氏躺在床上一直很安静。其实要说来损失最大的是她自己,她本来打的主意是,故意摔一跤,然后就借口去找大夫看看跌伤了没有,怎么着她家这位舅舅也会出个诊费什么的,而她自有办法拿着银钱撇开众人独自前去。
她也素来有些女人方面的毛病,加上一直没怀孕,她自己也着急,一直在一个大夫那边调理。说是大夫,其实有点神婆的性质,是个老婆子,也没在镇上做过堂,住在临近的东平村里。平日里,小孩子有个头疼脑热,妇人有个难以启齿的毛病都找她,甚至有些疯癫的人收魂招魂,也来找她。
一来二去的,小王氏和她也熟稔起来。她决定就去她那里,请她帮她编个假病情,回去也好骗骗程长华和刘胡全,她也好趁机哭诉刘采儿推了她,再故意把病情说的重一些,然后,程长华总要给银子给她看诊吧。
这样,她不仅从程长庆和程长华两边得了银钱,还能给刘采儿上上眼药,说不定还能让程长华为了她的事情给程长庆添添堵,也算是报复他之前下她面子的事了。
明明她都想好了,可是,她只猜中了开头,却并没有猜中结尾。
如今,听刘胡全夫妇和刘大东讨论要程长庆出多少银钱摆平这事儿她一点兴趣也没有了,那些银钱一文不会落进她的兜里,最后一定会被刘胡全夫妇给吞了。
如今,若说她唯一得到的好处,大概就是给刘采儿和程长庆添了堵了。可是,她的孩子却没了。
小王氏咬咬牙,心里恨得不行。罢了,只要能报复到程长庆和刘采儿都是好的,银钱拿不到就拿不到吧,兴许她和刘大东撒撒娇,刘大东还能给她买几件首饰,她儿子的命都是因为这两个人才没的。程长庆付出代价是应该的,而刘采儿,哼,等着,她不会让她好过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全身舒爽了很多,失去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也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听着身边人吵闹的声音,她觉得她可以先睡会儿了,她相信程长华会从程长庆那边要到银钱的。
正在朦朦胧胧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的嘈杂声,起先小王氏也没怎么在意,毕竟他们在医馆里,有人声纯属正常。
可是,忽然间,那嘈杂声越来越近了,最后居然直接掀开了她们暂时小憩之地的帘子,只见三五个身穿官服,身配大刀的捕快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位长的一脸络腮胡子,一脸凶恶相的大汉,将腰间的大刀往桌子上一扔,发出“咣当”的巨响,连桌子上的药碗都直接在桌子上弹起,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那大汉开门见山的问道:“谁是刘采儿和王二妞?”这一声直接吓的刘采儿一下子抬起头来,倏地一下钻到了程长华的身后。
而小王氏,也就是王二妞,这下子什么算计都没了,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缩到角落边,一手紧紧攥着被子,一手连连摆着,语无伦次道:“我不是王二妞,你们认错人了。”
刘胡全和刘大东也也吓得不轻,大气也不敢出,两个人缩头头脑的,紧紧挨着墙角,竟然连个能回话的人都没有!
那几个捕快也没有作声,室内的气压逐渐凝滞,仿佛如山般死死的压在刘胡全等人的心上,越来越重,又像无形而强健的大手,把他们的心脏紧紧的勒住,随时都有捏爆的可能。
而门口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也大气都不敢出,甚至连想走,腿都直打哆嗦,不听使唤。
百姓对于官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哪怕只是捕快。更何况,这几个捕快一看就不是善类,个个膀大腰圆,比那街头杀猪的汉子还要彪悍上几分,让人看了就有些发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室内依然没有一人说话。不得已,程长华才涎着脸,硬着已经有些微微发麻的头皮,颤声问着领头说话的那一位道:“官……官爷……,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我们小老百姓家,从不敢作奸犯科,求官爷行行好,不要吓唬我们。”
为首那位粗声道:“吓唬?谁有工夫吓唬你们?我们听说你们在一家竹编家具铺子寻衅生事,听围观的百姓说,当时是一个叫刘采儿和一个叫王二妞的女子发生口角而引起的。可有此事?”
那刘采儿和王二妞此时哪里还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当下刘采儿先撑不住了,她躲在程长华身后,一手颤抖的指向小王氏,哭喊道:“官爷恕罪,民妇今天是和我大嫂起了口角争夺家具,此后大嫂被民妇推了一下跌在了地上,这些都是家事啊,不敢惊动官爷!”
程长华也吓得够呛,也忙不迭的开口道:“是啊,官爷,这只是家事啊,我家儿媳妇如今刚掉了孩子,如果她们有什么惹到官爷的,求官爷发发善心,绕过她们吧。”
那为首的大汉皱眉困惑道:“是家事吗?我怎么听医馆这里有人说,听到你们早上在争吵,说有人在地上落了桐油,才导致你们滑倒?”
又一脸严肃道:“你们且放心,我们县太爷是为民办实事的,倘若真是如此,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你们且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这就派人去调查!这听竹轩的人呢?究竟什么事情,听竹轩的人应该最清楚。”
王二妞一听他们要去调查,直吓的更加六神无主起来,满脑子都在想着,要是调查出来她撒了谎怎么办?会不会抓她去坐牢?
而刘采儿更加草包,她直接瘫软在地上,一边紧紧的抓着程长华的衣服,一边哭喊着:“娘,娘……你要救我啊,你一定要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像是自我肯定般不住的点点头,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王二妞道:“对对对,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大嫂,大嫂说谎!都是她说谎,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又拉着程长华的衣服继续道:“娘,你要相信我啊,都是大嫂,和我没关系啊!”
小王氏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刘采儿的指控一下子揭穿了她的伪装,也将她的恐惧显露出来。
她暴露了!(未完待续)
ps:求订阅~~还有一更下午两点奉上~~
鞠躬感谢夏之悟亲投的月票、亲投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