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明显松了一口气,只不过这口气还没松个囫囵呢,简璃就非常平静地说道,“不过枉死的人向来就是怨灵难散执念很深。人会说谎甚至精于说谎,但怨灵多半不会,尤其是对自己是如何枉死的,从不扯谎。”
“你……”李京眼眸里难掩慌乱,大家都是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里的人。
对于灵体的事儿,也不是不清楚。所以很多异能者就算行差走错,作作小恶,谋点钱财。却不太会到要伤人性命的程度,也就是因为知道虽是人死如灯灭,但很多很玄的事情,它就是存在的!
他敢在伏灵镇里害人,不过是因为……
简璃开口就正好说了这句,“敢在伏灵镇里害人,不过就是因为知道这地界阴气颇重,不少枉死的怨灵盘踞在这里,有这深重的阴气压着,就算再有枉死的怨灵,也出不去这一亩三分地。不是么?”
李京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就连嘴唇都发白了。
他心里的考量居然被简璃毫无偏差地说了出来。
简璃没说话,只随手抓起了一把尘土,往空中这么一抛撒,然后闭上了右眼,徒留观灵的左眼睁着。
自语般喃喃道,“我是简璃,会给你们公道,留下凶手姓名。”
那原本应该在夜风中随意飘洒的尘土,却像是有生命一般,落地竟是成了四个字——李京害我。
简璃抬眸淡然看向了李京。
李京连连摇头,“不……不是我,不是我。”
他目光里皆是动荡不安的惶恐。
简璃迈步走了上来,拿出特制的铐子,“知道为什么异能者很少会谋害人性命么?因为我们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更容易对上灵体的磁场。简而言之,若是害人性命,更容易被恶灵缠身。”
咔哒一声,铐子扣住了李京的手腕,他已经抖若筛糠,仿佛风中的小树枝。
眼睛大大的睁着,看着前方,但焦点很显然不是落在简璃身上。
简璃知道他在看什么。
因为她左眼的视界里,她身旁,一左一右是两个面容阴沉的怨灵。
其他监训官虽然因为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不太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这场景,也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
简璃随手招了个穿着防化服的人过来,“把他看管起来,回头一并押回燕城。”
这防化服的人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就愣了一下,“一并?”
那就是,不止李京一个?
“啊。一并。”简璃说完就转头看向了那个J国的监训官,缓缓走了上去,口中已经是他们都能听得懂的语言,“川野先生。”
川野头上已经冒出了细汗,像是想起了那年特训,被简璃支配的恐惧,“简……简,好久不见。”
“是啊,我们国家有句古话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川野先生真是让我惊讶。”简璃盯着他的眼睛,“竟敢把异能佣兵带到特训里来了。真当我们没人了么?”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震惊了。
其他监训官顿时就从川野旁边退开几步,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川野连连摆手,“不,不是这样的。简,你听我解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简璃朝着一个方向招了招手,江与眠走了过来。
简璃淡声说道,“给各位介绍一下,我的部下,你们叫他江就行,也是此次的参训者,能力是心灵之眼和风的异能。”
听到她说心灵之眼的时候,其他监训官的眼睛里分明透出了艳羡的神色。
瞳力类的异能啊!万中无一啊!
然后简璃就给了简单两个字的指示,“迷他!”
江与眠点点头,“哦。”
照理说,一般情况下,在这样的时候,会有那么一个或者两个监训官跳出来说这不合规矩的。
但除了血族的心灵控制之外,异能者里瞳力类的异能太少了,心灵之眼太少见了。
更何况其实其他监训官毕竟有点事不关己己不关心,再者,异能佣兵的存在虽然大家心照不宣,但出现在特训这样的场合,有点超纲了。
于是一时之间竟是没人阻止。
只有川野在那儿紧张地闭着眼睛,口中不断重复着,“不行,这样不合规矩!我是监训官!简,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简璃在一旁小声逼逼,“你带异能佣兵来我们的地盘,挑唆我们的人,来谋害我们的人……还指望我和你讲道理?你怎么不上天呢?”
至于其他监训官则是耸耸肩膀。
讲道理?和谁?和简?
别天真了,好歹也是在特训中和简遇上过的,她要是个讲道理的人,当初就不会差点被拉去判了。
江与眠显然也没这么讲道理,毕竟是简璃带出来的人,大家甚至都不觉得有多讶异了。
小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卷胶带,直接将川野上眼皮往上绷着粘了,下眼皮往下绷着粘了。
别说闭眼了,翻白眼都够呛。
半分钟后,川野将事情全部都交待了。
都不用简璃动手,其他监训官自告奋勇地将川野带来参训的那几个异能佣兵给带了过来,控制住了。
有没有使用暴力手段简璃就懒得追究了,横竖就算她自己来,估计手段也是不会多温柔的。
简璃去房间里陪欧律去了,公馆几个崽子也都堆在房里,都不说话,静悄悄的。
因为欧律睡着了,躺在床上,眸子闭着,长睫覆下来,只不过应该睡得不是特别安稳,因为哪怕睡着了,眉头都是轻轻皱着的。
秦棠棠虚着气音对简璃说道,“欧爸三四天都没好好闭过眼了。”
简璃心里一瞬间抽痛了起来。
厉锦河在一旁露出自责的表情来,“怪我,第一天晚上就被血族给带走了,之后欧爸可能是担心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就没再好好休息过了。”
简璃抿着唇,不言不语的。
好一会儿才指了指他们,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先出去。
他们也都乖乖出去了。
简璃这才在床边坐了下来,村屋里没什么像样的家具,这间房里的床都是很简陋的竹床,连褥子都没有,就只铺了一层薄薄的床单。
简璃吸了吸鼻子,默默地挤到欧律身旁躺着,脑袋在他胸膛轻轻蹭了蹭,闭上了眼睛。
不管外头闹得怎样鸡飞狗跳的,好像都和她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