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老头儿之间的战争,终于平息。
好歹有了和和气气的一顿饭。
饭后,就各回各家,简陵和简頔虽说平时不住在简宅,今儿也跟着回去,而且之后几天都会住在简宅直到过完中秋。
有他们陪着长辈们回去,简璃也就放心了。
她则是跟着欧律一起送欧老爷子和老太太回大院,其实不用他们送也没关系的,老爷子的勤务兵,也就是杜康,是开车接送他们来回的。
但欧律和简璃有这份心,二老当然还是欢喜的。
送了二老回大院,再从大院出来,都已经下午三点了,简璃累得不行,直接回了碧水湾补觉,一觉就直接睡到晚上。
而在傍晚时分,尼克就打给了公馆。
简璃提前知会过这事儿了,所以周远清开着车过来接尼克,尼克换上了一身防护服。
裹上了遮光布,直接钻进了车后座,缩在了后座的脚垫。
防护服的确有效果,但夕阳的余晖也不是就没了效果。
周远清一路将车开得飞快,时而会听到尼克咬牙隐忍的压在嗓子里的低低闷哼。
而且车厢里,总有一种很诡异的……焦糊味儿。
妈呀!真的像是考至两面金黄的那种味道啊!
尼克拿着那袋简璃留给他的,救命的血包,却不舍得随便就喝了。
能忍的时候,他还是宁愿咬着牙忍过去。
只是很不凑巧的是,这个点其实……正好是高峰期。
于是不管周远清怎么想将车子开得飞起,也总有那么些路况不好的地段。
被堵在了路上。
周远清有些担心,“诺斯曼先生,你还好吧?”
后座有着悉悉索索的动静,周远清回眸看了一眼,就看到那是因为尼克的正在颤抖着。
声音都变得很轻很弱,“我没……事。”
但周远清还是看到了他从防护服接隙露出来的小片皮肤,是发红溃烂的伤势。
不难想象那是怎样的痛苦。
车子终于开到展馆的时候,车里已经不是那种焦糊的味道了,还有着一股血腥味。
尼克已经一声不吭很久了,讲实话,要不是他还一直在颤抖着,周远清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嗝屁了。
“诺斯曼先生?我们到了。”周远清叫了他一声。
缩在后座地垫上的身子动了动,然后有了异常沙哑的一声,“好……”
周远清都有些不忍,“展馆已经闭馆了,但是从前门进的话,还是会有些引人注目。”
主要是尼克现在这个形象。
“我将车子停到后门去,我会将那附近的监控全部截断,展馆的门是电子锁控的,打开也不麻烦。”周远清说道。
让周远清过来,就是有这些好处,不用担心被监控拍到不说,电子锁控的门,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也就省去了尼克需要找个入口不声不响地潜入展馆这一茬了。
“好,多谢……远清。”尼克说道。
周远清马上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开到了展馆的后门处。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灵活跃动,不过一分钟,他就说道,“好了,这附近的监控我已经全部截断了。”
周远清从包里拿出个装置来,“诺斯曼先生,你把这个放到电子门锁上,门锁就会打开的。”
他递出去那个装置,就见后座那一层遮光布里伸出来一只手,那白皙修长的手,原本应该是赏心悦目的模样,此刻却是因为暴露在光线下,发红溃烂,并且随着伸出来的动作,这些伤势愈演愈烈。
视觉效果上会让人忍不住觉得……如果继续这样,恐怕就会烧得看见森森白骨了。
尼克接过了周远清手中的装置,“谢了,远清……不用等我了,天黑了……我就没事的。”
“好的。那你自己小心,我就先回去了,替我祝贺四哥画展成功。”
省得遮光布没处安放,尼克直接拽下了裹住自己的遮光布,下了车。
很痛,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铁板上炙烤。
每一步仿佛都在烧红的铁板上行走似的。
他迅速朝着后门闪去,连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不能发挥正常水平了,但好歹还是比普通行走要快的。
将装置贴在了电子门锁上,玻璃门打开了。
尼克迅速闪身进去,找到了洗手间。这种公共场合的洗手间里很多都是没有窗户,真是值得庆幸。
他闪身进了一间隔间,这才终于咬开了那个血袋。
身上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愈合。
简珺忙了一整天,其实已经很疲惫了,但因为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好像再累也值得,也不觉得厌烦。
和展馆负责人商量了之后两天展出的一些细节。
以及他打算晚上自己带人过来展馆参观的意思,负责人非常好说话,直接给了他一个保安的电话,说他带人来完之后打电话让保安过来关门就行。
总算是能够休息了,外头天色也已经暗了,简珺朝着洗手间过去。
走进洗手间,还没来得及解决问题呢。
一道高大的身形就闪到了他的身后,以他无法拒绝的姿态,从背后紧紧拥住了他。
熟悉的带着港台腔的听起来显得有些柔软的声音,落在他的耳边,声音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叫他的名字,“珺珺。”
简珺一怔,笑容迅速漾了满眼,他转身,眸子里尽是惊喜,“你怎么来了?!”
惊喜归惊喜,很快就察觉到了他身上有血腥味。
简珺心头一抽,缓缓伸出手去,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布料有些微湿,指尖发黏,染上浅浅的暗红之色。
简珺眸子里的笑意消失了,瞪大了眼睛,“你疯了?!”
他想起来自己刚才和展馆负责人说话的时候,外头的天色都还没全暗呢。
天知道这男人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了。
但不用想,肯定是太阳落山之前就来了!
衣服上这些血,都是他被晒伤之后沁的血。
尼克将他拥进怀里,简珺呼吸里全是他身上染着的血液的味道。
他轻轻皱着眉,就听见尼克在他耳边说道,“是啊,疯了。总要为你发疯那么几次,你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