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璃自认性子不是个温吞的,急起来时更是躁得像脱肛……哦不,脱缰的野马。
但欧律只需要三个字,就能让她乖。
声音里的急躁顿时褪去了,语气里的关切没挡住,心疼他声音里的疲惫,于是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去,“累坏了吧?现在回来吗?”
小声的一句带着关切的问,让欧律无来由听出她仿佛有些小心翼翼,一瞬间心里又暖又有些微微的疼,这个点了,她的声音里都听不出任何睡意。
想来虽是对舅舅放心,也依旧是担忧的。
“我还好,他们累得不行了。又累又饿,我打算带他们去吃点东西再回。”欧律柔声说着。
其实他是往轻了说的,他也累得不行了。其他人累得像死狗……
在此之前从没想过杨谦的训练会这么高强度得令人发指。白天在训练场的情况是大家的攻势轻易被杨谦摧毁。
和面对简璃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杨谦更显得游刃有余。而且比起简璃无属性的能力,杨谦正阳的能力,让人真正能够体会到什么叫做狂暴。
但白天的训练还都只是小儿科罢了。
欧律什么苦练没练过?但都不是这个模式的,他在猎鹰的时候,再艰苦的特训,那最多是和扮成‘敌方’的人斗争,以及和环境斗争。
哪怕真正执行任务的时候,遭遇过的那些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敌人。
那好歹都是人。是人就有弱点就会疲惫。
你疲惫我也疲惫,但我意志力强,就不会输。
杨谦给他们安排的敌人,全都不是人。
杨谦只摸出几粒材质不明的白色棋子时,他们就都看到陆飞变了脸色,紧张得磕磕巴巴地恳请杨谦,“杨先生,能……能不要一来就玩这么大么?”
杨谦给的答复是,“不玩大点儿哪有意思?不如不玩。”
而后指间棋子一抛,鬼哭狼嚎的声音顿时响起,震痛耳膜不说,好像灵魂都跟着一震。
那是和陆飞那几张魂牌里养着的那几只灵体完全不同的档次。
他们亲眼看到杨谦唤出来的一只瞧着并没有什么凶恶可怖长相的灵体,闭着眼一只手就掐住了陆飞招出来的黑浆哥。
只手一抓一拧,黑浆哥就嘶叫着消散,窜回了陆飞手中的魂牌里。
欧律的缚灵手虽然凶暴厉害,但面对杨谦,那也是效果不大的。
于是比起说刚正面,不如说一直在迂回逃窜。
杨谦招出来的小弟们在死境里围追堵截了他们一整晚!这些灵体本来就不知疲惫,在死境这种阴气森森的地方更是如虎添翼。
简直了。
而且杨谦招的小弟,在死境里还会再招小弟!虽然小弟招的小弟不如小弟来得棘手,但也是很烦人的,不得消停。
简璃哪里舍得这样训练他们?就算带来死境,也就只是让他们扛一扛死境的阴气罢了。
杨谦则是让他们在扛住死境阴气的同时,还要从小弟手下脱身。
这样折腾下来,到最后还能站着的就剩欧律了,他一身煞气在死境还是占优势的。
其次就是陆飞,毕竟家族传承的就是鬼道。
而秦棠棠、厉锦河和江与眠,就不行了,最后连行动能力都丧失了,除了喘气儿,啥都做不了。
辛苦归辛苦,但欧律却觉得充实,辛苦了,累过了,努力过了,才能变强。哪有什么一步登天的。
只不过,想到心爱的女人在还小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在杨谦身边经受这样的教导和训练了。
心里还是止不住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就连疲惫仿佛都变淡了,欧律甚至想更辛苦一点,训练的强度更大一点。他还不够,不够强。不够有能力保护她。
这个时间哪里还有什么地方有吃的,无非就是些早餐铺子罢了,简璃不放心,就让他们直接回来。
她赶紧去叫醒了食堂刘阿姨。
刘阿姨赶紧起床,还叫了张伯帮忙,一起准备吃的。
车子开回来的时候,简璃就看到被操得不成样子的崽子们。
她最护犊子,一下子就急了。
杨谦在一旁风淡云轻说了句,“你要是炸毛,我现在就走。”
简璃嘴唇抿了起来,嘴角轻轻往下耷拉着,瞧起来委屈极了。
但嘴里到底是没出口什么急躁炸毛的话语了,她伸手去扶秦棠棠,才刚把人从后座里搀下来。
棠棠脑袋一歪就吐出一口血来。
简璃的眼圈儿一下就红了。
杨谦眉头拧了拧,大抵是没料到他们已经累到这样的程度,他轻叹一口,“算了,之后我放宽一点吧。”
但却不等简璃说什么,累成死狗一样的三个,加上比死狗好一点儿的欧律和陆飞,就都异口同声地说道,“不用!”
简璃愣了愣,很快明白了,他们怕的不是辛苦,他们怕的是没能进步,没能变强。
杨谦眉梢挑了挑,看向简璃,“你怎么说?”
简璃抿着唇,眉心依旧轻轻拧着,但还是点了点头,“听他们的。毕竟……特训不是闹着玩儿的。”
杨谦低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乖。懂事了。”
杨谦没和他们一起吃东西,就像是折腾了一天一夜的消耗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大事儿,补觉才是大事儿,麻溜的就回房间补觉去了。
欧律他们倒是扫光了刘阿姨和张伯做的一桌饭菜,吃饱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们纷纷回房休息,欧律也就在公馆的房间里休息。
简璃陪他躺了一会儿,但没什么睡意。
听着欧律沉睡的绵长呼吸,她轻手轻脚起了床。
杀进了杨谦的房间,将还在床上睡得酣畅的小舅舅给叫了起来。
杨谦眉头紧皱,满脸都是没睡够的阴郁,有着快要压不住的起床气。
“我是你舅舅!不是你的苦力!我要睡觉!”杨谦控诉道。
简璃抓着他的手说道,“舅舅,你趁现在,把我咒纹补了吧,要等着欧小律睡醒了再补,他会心疼的。”
“你就知道磨我!”杨谦皱着眉,声音不耐,不耐归不耐,还是捏着鼻梁坐直了身子,拍了拍床,“躺着,我给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