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菌隔离病房里,医护人员忙碌着抢救,心电监护仪的嘀嘀报警声尖锐刺耳。
病床上躺着的病人,倒不是什么耄耋之年的老人,而是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插满了管子,接着监护仪器,因事故受伤入院的,虽是情况凶险,但抢救过后已经基本算是脱离了危险。
眼下却突然情况恶化了。
“血氧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恶化了!”当值医生焦急道。
护士在一旁也是不明白,“插管没有什么问题啊!氧气通路也是正常的,血氧就是起不来!心率也……”
这病人明明各项指征都趋于稳定!没几天都能转去普通病房了!
护士的话还没说完,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陡然有了不规则的频率颤动!
“室颤!”护士喊了一声。
当值医生说道,“准备除颤仪!”
欧律赶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除颤仪已经准备好了,医生接过了两块电极板,将上头的导电糊摩擦均匀。
“250焦,充电!离手!”
一次电击之后,并未复律成功,医生看了一眼监护仪,放开电极板,开始胸外心脏按压,皱眉道,“注射肾上腺素!”
注射之后,又进行了一次电击。
依旧没有复律成功,护士已经快急哭了,这么年轻啊,还这么年轻啊!明明都快好了!明明都快能转去普通病房了!纵使在ICU看过太多死亡了,也依旧没法麻木不仁。
欧律目光阴沉地盯着病床边的那个罪魁祸首。
那青白的脸,带着肿胀和腐烂,显得狰狞可怖,猩红的眼眸盯着病床上那个年轻的生命,露出垂涎欲滴的目光。
这年轻鲜活的生命力,因为伤痛而虚弱,正是能趁虚而入的时候,对这个恶灵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他俯在病床上年轻病人的脸上。
在灵视的视界里,几乎能够清楚看到,那闪着微光的生命力、元气,在被这恶灵源源不断的吸取!
本就没多大的病房,堆了三个护士两个当值医生,已经够混乱了。欧律如果进去,贸然动手,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眉间的煞气浓稠蔓延,整个人仿佛都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散发着可怕的煞气。
在听到心电监护仪的声音拖出长长一声‘嘀——’的时候,欧律仿若福至心灵一般,那一瞬间,他猛然睁开了眼。
隔空朝着病房恶灵的方向伸出手!瞬间,他的手仿佛笼上了一层黑色的虚影,原本还只是蒙蒙的一层黑色的雾状,但很快就愈发厚实了。
形状是一只巨大的鬼手!瞬间延伸进了病房。
那恶灵似是察觉到了危险来袭,脑袋像是脖子被拧断了似的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直接扭曲了过来,一双猩红色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欧律。
然而欧律的眼神比恶灵更狠。
巨大的鬼手随着欧律隔空握拳的动作,也陡然紧握成拳,直接将恶灵一把扼住。
欧律的声音低而冷,“给老子,出来!”
巨大的鬼手抓牢了恶灵,欧律做了个收手的动作,鬼手就将恶灵扼住一把拖了出来!
欧律另一只手已经握着灭灵刃在等着了,抓出来的一瞬间,灭灵刃已经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扎进了恶灵的咽喉。
这前后加起来,也就不过两分钟的事情。
简璃和江与眠穿着消毒隔离衣冲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欧律通身的煞气,巨大的鬼手,整个人阴沉得慑人,瞬间将恶灵手刃的场景。
江与眠瞳孔缩了缩,目光有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他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发出很轻的一句,“简队,那不是……”
“缚灵手。”简璃轻轻吐出三个字来,然后抿住了唇,哪怕是陆飞那种鬼道世家,能练出缚灵手的也寥寥无几。他们缚灵还是得用符咒,用缚灵子弹这些。
因为要练这个,还真就得那种浓烈到连恶灵都无法抵抗的阴煞之气才能行。简璃的缚灵手,那是因为她那一身逆天的灵力天赋。而欧律……
没有人教过欧律。
他自己……悟出来了?!
恶灵在那巨大的鬼手中挣扎不得,被灭灵刃抹了之后,尖叫的声音仿佛从耳膜直刺进脑袋,让人有些头疼。
灯光滋滋闪烁了一下。
病房里的抢救仍在继续,医生因为做胸外按压,都已经是一头细汗。
“再……再电击一次。”医生喘了一口说道。
“季医生……”护士喃喃道。
“给我除颤仪!”季医生吼了一声,“还这么年轻呢!再试一次!”
从护士手里接过电极板,“充电!离手!”
监护仪上的一条直线,终于有了振奋人心的波动,响起了有规律的,让人感动的声音,‘嘀!嘀!嘀!……’
“成功了!”
医护人员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季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这才摘掉手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带着歉意说道,“抱歉警官,突发情况,你们……”
“没事了。”欧律说道。
“没事了?不是要搜查……?”季医生愣了愣。
“已经没事了,辛苦你了。”
从ICU科室离开,他们站在电梯口。
欧律垂着头没有说话。
简璃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手指,“欧律,你……没事吧?”
欧律转眸看向她,摇了摇头,嘴角勾了勾,目光柔软,“我没事,别担心。”
简璃抿着唇,目光里依旧是放不下的关切。
“我就是……就是……”欧律说着,微笑着轻叹了一口,“小璃儿,我算是救了一条人命吗?”
简璃眼睛睁大了些,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是!”
“我就是一下子更有实感了。特殊部存在的意义,特殊部工作的意义。更有实感了。”欧律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能在工作上帮得到你,我很高兴。”
简璃笑着看向他,“有这样一个好的开头,是不是觉得加班,也没那么难熬了?”
欧律摇了摇头,“有你在,任何时候我都不觉得难熬。”
江与眠在旁边:“咳咳!我难熬,本来加班就难熬了,还要吃狗粮我更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