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白堂主吃鱼!”女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
霂清尘已走过来,接过白天羽手中的河豚,却不敢再去看他一眼。
白天羽却冷漠地走到主位上坐下,他提起那杯酒,轻轻呷了一口,再放下时,脸上已换上了温暖的微笑,“还有一点!我走到哪里,都会把自己当一个真正的主人!”
女帝的眼中忽有一种神秘,“你很喜欢她?”她指的当然是霂清尘。
霂清尘已跪在矮几前,摆好一个水晶盏和一只玉碗。那水晶盏中盛着冰块,冰块中有一把明晃晃的小刀。
白天羽没有说话,对于霂清尘,或者说风红笑,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只是又端起了面前的酒。酒很香醇,比桃花舫上的年代又陈了几分。
“我可以把她许给你,甚至可以多几个!因为这样的女人,桃花霂实在有很多!她们每个都一样,没有缺点,从一而终,相夫教子,三从四德!”
白天羽的眉头又锁了起来,可这与风红笑的风评却完全相反。一时间,他又开始犹疑。
霂清尘已开始给河豚剖肝沥胆,把它们纷纷装进那只玉碗中。随后玉腕微翻,一阵“敕敕敕”的声音之后,一枚枚薄如蝉翼的鱼片,已整齐地排在水晶盏上。
女帝淡淡地看着那些仿如水晶花瓣般的鱼片,她伸出了手,拿得却不是鱼片,而是握住了霂清尘一只饱满的胸脯。
“她们的厨艺都很好!床上的功夫更是妙!不管你怎么对她们,她们都不会喊一声痛!”说着,竟狠狠地在霂清尘胸前扭了一把,霂清尘顷刻痛得满额是汗,却不敢吭出一声。
白天羽的一只大掌已拍在桌上,桌前水晶鱼片纷飞,桃花酿乱溅。玉碗、水晶盏、矮几,纷纷成了碎片。他那只大掌同时反手一挥,又向女帝的脸上抽去。
一点寒光,随即划成流星,在白天羽胸前绽放了一朵花,血花!而白天羽的手,却硬生生停在了女帝脸上。
……
白天羽与霂清尘走后,所有人都选了房间,领好了房牌。柳东来自顾自的先走,沈三娘让一笑佛把阿飞抬进房间,自己也跟着去了。
而其他人却留在大厅用餐。
柳生静斋还在望着那穹顶上的壁画出神,他突然道:“有点不对呀!”
他那生疏的汉语,此刻听在人耳里无比的突兀与恐怖。
田心赶忙问:“什么不对?”
柳生道:“我们好像多了一个人!”
所有人都一惊,多了一个人?什么多了一个人?他们这些人都已经相互认识了,最陌生的不过就是无情子,根本就没有什么生面孔。
柳生静斋指着穹顶的壁画道:“我刚才数了一数,之前上岛的每次都是十个人,而这次——我们却多了一人?”
丁白云听了,也上前来数壁画上的人,田心却在算他们上岛的人数。
白天羽夫妇,沈三娘和阿飞,这是四人,柳生夫妇中的樱子是桃花坞的人。只能算一个。再加上无情子、荆无命、柳东来是八个人,还有自己与丁白云,正好十人。哪里多了一人?哦对了,还有守在伽蓝罗什身边的谢洁如。
丁白云这时数了又数,皱着眉说道:“没错,之前上岛的确都是十个人!”
柳生静斋摸着自己的下巴,眉头深锁,“可如果多出来一个人会怎么样哪?”
他看起来只是极随意的一句话,可一路上遇到的怪事已太多,不得不让他们打个冷颤。
一回头再看柜台上那两个美貌女子,却早已不见了。
“多出来的那个人——会不会死?”樱子忽然又补了一句。
几人听完,脸色煞白,田心已抓起刀直向门外冲去。
……
女帝没有动,白天羽也没有再动,霂清尘同样没有动,她的脸上是决绝,泪水却已决堤。
白天羽冷冷的道:“我只想问,她们到底是不是你姐妹?”
女帝一笑,笑得无比妩媚,“桃花霂应该叫兄弟,她们真的是我兄弟,而且绝对是一父同胞,从小一起长大,相互爱护、相互扶持,也相互攀比……”
白天羽终于收回了手,霂清尘也同时拔刀,一股鲜血,直接溅到了那眼酒井之中。
“给白堂主包扎伤口!”女帝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却去地上捡起了那只碗,在那眼酒井中舀得满满的,一边盯着白天羽,一边饶有兴致地品着他血的味道。
霂清尘为白天羽褪去长衫,那壮硕的肌肉与数不清的伤疤,仿佛谱写着江湖的险恶与沧桑。
“你多大年纪?”白天羽目光深沉,操着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
女帝品着他的血,赏着他的肌肉,竟不自禁地有些脸红,她低下眼去,“为什么这么问?”
可那双妩媚的眼,马上又跳脱于玉碗旁,偷偷地瞄着他。
霂清尘此时已取来药膏和纱布,她跪在白天羽面前,开始给他包扎伤口。
凉丝丝的药膏浸在伤口上,他有点痛,双眼微睨,“很简单!因为你口中的兄弟,都分不清年纪,而世上也没有人,只生女婴,不生男婴,你一定还有更多的同宗。”
白天羽眉头一挑,“我不管你们怎么叫,即使你们的父王有很多宠妃,可男人跟女人永远是不一样的,因为她毕竟只有一个肚子……如此算来,我对你的真实年纪、就充满了兴趣!”
“你似乎……猜到了什么?”那双眼睛还是炙热地在他身上扫来跑去。
白天羽的眼睛却一立,“你最好是老实一点回答!”
女帝嫣然一笑,放了那只玉碗,上面粘了半点鲜红的唇印,“只能这样告诉你!我父王有十六个王子,十三个公主,最小的公主今年四岁,清尘是当中最大的王子,而我——长你二十七岁!”
白天羽整个人都愣住了,霂清尘此刻正在他身下,他看着她那张仿如双十年华的面孔。
桃花霂把母亲称为父亲,把霂清尘称为王子,他现在已不觉得奇怪,而是讶于她们不凋零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