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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阳光灿烂,蓝天白云、种着麦子田地井田状相联、绿意盎然。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多衣着朴素,偶尔有学子结伴而行,给冷寒的冬日带来格外的张扬的少年正气。

陆瑶坐在牛车上,头发用发带书了起来,干净利落。柔和的侧脸轮廓,嘴角上扬带笑,时常亲民的和认识的人打招呼,引得少女春心萌动,脸色羞红。

徐秀心见了不由想到陆瑶对待她的冷漠,虽说并不喜欢宋玉,但是明明她比那些村姑更加貌美不是吗?他怎么就能如此忽略一个美少女。

一路磨蹭,到城隍庙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陆瑶自是让宋桥牵牛去吃饭,他则领着徐秀心去了城隍庙后面僻静的院落。

父女相见自是一番感慨关心,不多久,便有人请了陆瑶进去。

徐良看着变化甚大的陆瑶,不由想起宋玉榜下捉婿时的狼狈。并不是他不喜欢女儿而随便选女婿,只是觉得徐秀心和陆瑶金童玉女十分相配而已。

转念想到女儿所言,明知秀心和他有一丝姻缘,少年人按理应该把持不住,早早上前献殷勤了。陆瑶看着也不迂腐,倒是老成淡定。

“宋公子,你觉得我女儿如何?”

“诗书达理,娇娇可爱。然温顺则矣,心性未定。”

徐良听了微微一怔,宋玉这是觉得自己的女儿不适合持家了?

谈话过后,大家一起用了饭。徐良交代了一番后,徐秀心就泪水盈盈地跟着陆瑶回去了。

这次回去,徐秀心明显活泼了许多,甚至和宋家左领右舍的小媳妇打成了一片。

陆瑶接下来一直潜心读书和修炼,待到十二月初的时候,临安县开通水路的要求便通过了。

当初陆瑶在小陶村买的地便需要规划了,招了人盖院子,又安排了宋桥负责监督。

十二月下旬的时候,陆瑶便带着族长送来的举荐信,独自骑马前往长乐县。

长乐县直属曲州,加上靠近临江主干,支流众多、水源充足、灌溉方便,因此更加富裕,和临安县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李举人名叫李乐,家住杨柳村。陆瑶一打听杨柳村,便有人知道他是想拜访李举人,十分热情的指点他该如何过去了。

这时冬日,太阳落的早。因此不过下午三点左右,太阳已经西斜,有种欲落未落的感觉。

陆瑶牵着马儿往前走,又转了个弯,果见一条蜿蜒曲折,清澈见底的小河通过。湖面上波光粼粼,有两只小船停歇。

“船家,去杨柳村,一人一马,多少钱?”

那船家见陆瑶穿着青衣,就知道这是有功名的文士,当下便恭敬的回道:

“相公,去杨柳村大概天黑前才可以到,一共八十文。”

陆瑶之前打听时,人家说五十文即可。知道贵了,但是还要上马,三十文也算不得什么,当下便牵着马上了船。

马儿第一次坐船有些惊慌,陆瑶从马背口袋,实际从空间里掏出一把料豆喂它,它这才安静下来。

见人马都站稳了,船家便慢慢摇了起来。小船初是摇摇曳曳,待调好了船头,便以一种不急不慢的速度在河中穿行了起来。

喂好了马,陆瑶站在船头。这时目光便落在河两岸,河岸两边都种着柳树,即使光秃秃的也十分绰约。还有着行人高声唱着民曲歌谣,透露出一股生机勃勃的热情。

河里的鸭鹅十分悠闲的在河里游走,碰见船只也是不急不慢的挪挪位置。

天色渐暗沉下来,船家打了尾鲜鱼做了汤,加上碗粗米饭奉上。到底也是心意,陆瑶稍微取用了些,便让他撤下了。

船家是个沉默的老年男人,眉头皱纹深深,陆瑶问话,他也只简短的答了。

船本是直走,饭后不久却是转弯入了条狭小的河道,最后停在一处小小的木质台阶处。

“相公,到了。这里便是杨柳村李举人家的小竹园。相公若是拜访李举人,便顺着竹道走就是了;若是去杨柳村,则顺着土道走。”

陆瑶随手取了一百文给了,便牵了马儿上了台阶。

“多谢船家!”

这里都是竹林,夕阳的余光只能让人见着路,不至于走岔了道。至于竹林深处却是黑压压的一片,冷风吹过,沙沙声接连响起。然而这竹林看似阴森,实则生机勃勃,幽深的竹林里都是夜归的鸟儿,叽叽喳喳的热闹非常。

陆瑶牵了马儿慢慢走在竹间小径,很快就遇到两条岔道。跟着直觉随意选了一条,果真不久就走出了竹林。

很快便有巡逻的仆人发现光明正大闲走的陆瑶。

这仆人手中拿着竹棒,忽见一青衫文人牵着和平常马儿迥然不同的赤马进入,便上前喝道:

“这位相公却是何人?这里乃是李举人家的私园,若是走错了就请回吧;若是拜访老爷自是应当从正门拜访。”

“我正要拜访李老爷,只是不想走岔了道。你且先带路,到时候自有分辨。”陆瑶随口说了个理由。

这人听了却是不疑,心中想着管事早就该把那岔道封掉,不然总是有人误入。

领着陆瑶没多久就来到一处小门,陆瑶说了姓名又交了秋伯伯亲手写的推荐信,那仆人领了东西就去上报。

片刻之后,便有管家模样的人出来,满脸笑容的迎了陆瑶进去。进了院,陆瑶才知道自己入的是后门,心中暗道失误。

这时蜿蜒曲折的青石小路两边仍旧是竹林,只是一眼便可以看出这翠竹明显比外面的好上许多,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

彻底走出竹林后,便见一个人工的湖泊和假山,岸边种有花草树木,可惜此时冬日略微清冷。这青石小径便通向一边的走廊,两人入廊后穿过几个凉亭,这才来到了正院。

这时客厅灯火通明,李举人却是已经早在客厅等着了。

陆瑶进了屋,便见一儒雅的中年人正面带微笑地打量着他。

“你就是宋玉侄儿吧?”

陆瑶当下便行李问候,“正是,小侄拜见叔父。”

“不必多礼,且让我好生看看你。”李举人连忙扶起陆瑶,仔细端详,只见眼前少年身量瘦长,五官标致难掩俊朗,双目乌黑炯炯有神,一身普通士子青衣却穿出了一种高雅出尘的气质。

李举人见了不由心中暗叹:好一个丰神俊朗、英俊潇洒的少年人!

再开口,这关系便更进一步了,李举人笑吟吟地问道:“玉哥儿今年多大了?”

“过了一月份就十五岁了。”

李举人听了更加满意,道:“才十五岁不到就已经是秀才公了,不错不错!你近几日赶路,想来也是吃不好睡不暖,侧厅已经备了酒宴,你且先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陆瑶嘴角含有微笑,给人一种如浴春风之感,说道:“那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来到一处小厅,自圆桌相邻坐下。

李举人随口吩咐了身边之人,道:“上饭!”

当下便有人下去传饭,又有仆人侍奉了茶水上来。

陆瑶捧起喝了一口,只觉得干苦,待茶水入了喉咙又觉得清香四溢,让人清神醒脑。

平心而论,这已经是普通人难得的好茶了。

李举人这时见得陆瑶喝茶姿势虽说和时人并无不同,可是却有别人难以模拟的风姿。这种风姿似是深入骨髓的潇洒无羁,又有几分天人的出尘从容,甚至让他生出一种喝茶就应该像陆瑶这样喝。

这一无形对比,他倒也是俗人一个了。

这时李举人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欢喜,而且陆瑶也是秀才,想来也有几分才学。

两人谈话自然而然的就谈到文章典故了,陆瑶经过几个世界的锤炼,功底何其深厚。只随口应答,便句句经典,自有一番见解。

陆瑶也通过旁敲侧击,聊天信息的收集,知道了李举人本就是前朝的举人,甚至还做过县令。只是这当官的经历不怎么美好,消磨了他的雄心壮志。

因此在大秦建立后,他第一年便考上了秀才,第二年成举人,成了举人后便专心做个富家翁,有人请他重新出仕也都推了。如今掐指一算,做个土乡绅也有十多年了。

暂且不提两个读书人的谈话,却说李举人原本也是有儿有女的成功人士,只是正室、儿子、大女儿都死在了战乱之中,仅剩一个的小女儿被仆人抱着躲在枯井里躲过了。

继妻也只为他添了个女儿后便再无所出,他也不在意,只求活着时过的平安快乐即可。

这次招婿便是替这正室遗留的小女儿李秋水所求,其实他原本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但是好友推荐自家的族侄宋玉,他不好推辞,便决定看一看。

陆瑶这个求亲的少年郎一露面,自有仆人告知李秋水今日李园突然来了神秘少年郎。

丫鬟素衣正服侍李秋水宽衣卸妆,知道此事后,便笑吟吟的调笑道:“小姐,你说今日来的少年郎会不会得了老爷的青眼呢?”

“这得了青眼关我什么事,哼,你胆子大了。”想到仆人所说的风流倜傥少年郎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夫君,李秋水不由羞红了脸。

李举人难得和一少年人畅所言,聊的如此高兴,简直想继续通宵畅谈。但是见陆瑶脸色疲惫,外面天色已深,这才住口。

吩咐了仆从领着陆瑶下去休息,又要奴仆精心伺候,切不可怠慢。他这才醉醺醺的被仆人扶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