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初宋世仁发难之后,陆瑶便观察了自己的气运,发现原本赤中带紫的气运外围蒙了一层薄薄地灰雾。
这灰雾便是代表灾难的气运。
在这倒数第四日的时候,陆瑶再次拿出镜子观测自己的气运时,便发现那灰雾更加的浓厚,隐隐约约要完全遮盖赤气。
到底不是自幼接触世界文明的土著,又没有加入什么门派。陆瑶只能大致地猜测出这是因为宋玉原本只是绯色气运,无灾无难,富态安康一生的命运;而陆瑶夺舍后,便成了大贵之气,这就惹来了灾难和阻碍。
陆瑶告别了宋母,便带着东西向临江郡赶去。路过宋世仁的府宅时还用法眼看了一下,只见这府宅白雾萦绕,核心却是红色,便知这家有人当官。
行至荒郊野地,陆瑶便从小世界取了匹大赤脚马出来。这却是当初在末日世界收购的变种马的后代,脚趾宽大,毛发赤红而厚密,十分健壮。别说日行千里,就是日行两千里都是绰绰有余。
因此陆瑶不过花了一日半的时间,便赶到了临江郡。只不过他并没有和约好的地点和宋捷等人汇合,反而是费了点功夫找到还有空余房间的客栈。
洗涑一番去了风尘,陆瑶便穿着。书生才能穿的白色长衫,腰缠金带挂玉佩,手持折扇,一副富贵公子的打扮出门。
此时正是下午两点左右,陆瑶打听了一下衙门所在的位置后,便悠哉悠哉的步行过去。
临江郡城中深巷居坊星罗棋布,居民安居乐业、一片繁华。
陆瑶法眼望去,只见城市气运玄黄。于一国来说,这却是稳固之像。
如今正是八月中旬,骄阳似火,烈日甚毒。若是之前的躯体,陆瑶也不惧些许阳光,可是现在肉胎凡体,又不能施展法力遮蔽阳光。走了一会,他也感觉全身发热。
一路走一路歇,到达郡太守衙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此时郡衙侧门正有士子等候报名取牌,两边则守着两个焉不拉叽的衙役管理秩序。反倒是守在正门的甲士面容冷峻、带着煞气,依旧站的笔直,明显是见过血杀过人的军人。
陆瑶收敛目光上前排了队,不过二刻钟就轮到他了。
报名处的登记官员皆是深色朱袍,这是有品阶的文官,最低也是举人。精力思维皆是上佳,处理事情非常的快速。
接待陆瑶的是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对方头也不抬,直接问道:“姓名,年纪,贯籍,先辈名,童生印章,作保生员。”
“宋玉、十四岁;临江郡淮阳府临安县人;父宋世博,祖父宋奇;作保生员宋征;印章在这儿。”
这时男子已然记录完成,盖上自己印章又接过陆瑶的印章盖上。随后递给陆瑶一块精铁令牌,一面有数字“一十三”,一面有文字“乙字号”。
男子这时抬头,只见陆瑶虽说年幼,脸上稚气犹在,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却气度沉凝,风姿从容,于是他便嘱托道:
“后天就是院试,不要忘记了。诺,这是你的牌号,不要弄丟了,检查的甲士只认这个。”
“多谢!”陆瑶接过令牌,便按礼退下。
既然领了考牌,天气又如此炎热,陆瑶再无心情闲逛,直接回了客栈。
点了清淡的食物吃了后,便进房养精蓄锐。
一觉睡到第二日天明,此时太阳尚未升起,街上的商家小贩已经摆摊忙碌了起来,也有买家趁着此时尚算清凉采购。熙熙攘攘的行人拥挤在一起,看着就十分热闹。
陆瑶出了客栈买了三只大肉包子,边走边吃也不嫌弃,随后便直接前往临江郡的夫子庙买了上好的笔墨砚,外加书筐。回来后又订了烧饼、熟鸡蛋之类的吃食预备明天早上取用。
这边宋捷和姜堰也去了夫子庙闲逛,姜堰便见着了陆瑶的背影。因为陆瑶如今更瘦,他也不敢认。便问身边的宋捷道:
“你看那人像不像宋玉?”
宋捷看到一个穿着上好绸缎白衫的瘦长背影,便道:
“不是,我那兄弟品性不行得罪了人,最后叔父无奈便找了关系让他做了书办。据说我走后的两天时间,他还在家里一筹莫展的干坐呢!到现在都没有找来,想来是不考了。”
开考当时,全郡的童生从四面八方向学政院汇集。
这学政院就是考场,院墙高三米,大门厚实,门前站有两列士兵,手持长刀,身着盔甲,走动时铿锵作响。
时间一道,便有官员厉声喝道:“所有童生有序进场,不许喧闹、不许争抢、违者必罚!”
顿时人人肃然,排列好顺序。便一个个开始验查凭证。待到陆瑶时,却被拦下。
“你是宋玉本人?”
“是的,大人。”
“我看你似乎和描述的不太一样啊?”这童生试为了防止有人替考,都是要记录考生面貌的。
“大人,这面貌却是半年前的。半年前我勉强能够吃喝维持生计,自从过了县试便得了扶持,因此半年便长开了不少。”陆瑶微笑说完就不再言语。
这种事情的确不少,而且人越年少变化越快。那人又仔细看了面貌描述,发现另一佐证,便道:“你把头转过来。”
陆瑶闻言便低头扭转,耳朵后的三颗痔成品字状。
“好了,你可以进去了。下一个!”
进了院门却还要再接受一次检查,这次却要脱光了受检。为了防止夹带,便是便是驱蚊草都要折断查看。
顺着牌号来到乙字号院,很快就找到了十三房间。房间都是小隔间,里面安置一桌一椅一塌,桌上还放有一个篮子,笔砚,一叠白纸。
陆瑶打开篮子一看,里面茶水、鸡蛋、面饼,肉菜皆有,这就是考生一日的饭食了。
待考生都入场后,主考官一声令下,立刻给予封门。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出入了。
待各院考官、巡兵再次检查一番,确定无误后,便开始发放考卷。
陆瑶拿到考卷一看之下,心中便是一松,情不自禁地笑了。
果然,这十多张厚厚的考卷,却考的都是经义,也就是填空题。只不过内容上万字,横跨四书五经,就是本本都熟背的人也不能保证一字不错。
若是写错了字,自然也可以改正。但是要把错字画圈,在边上写正字。但是这样一来,评分却是低了。
陆瑶却是心中有数,当下便挥笔写就,笔走龙蛇,自成风骨。
写完一张便放在一边自然风干,再磨一次墨,重新写一张。
如此聚精会神地写到中午吃饭,也不过写了六张。
此时日头正高,这一院分隔许多小隔间,人多呼出的气都是热的。因此陆瑶也是浑身冒汗,这时他才注意到对面的考生都已经袒胸露背、赤胳膊拿着蒲扇狂扇降温。
吃了饭大多数考生都是闭目养神休息,天热易困,继续写下去很容易精神不佳出错误。
陆瑶觉得精神充沛了,便再次填写,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写完。此时已经有人谨慎地点了蜡烛,陆瑶胃口虽是不好,也强迫着自己吃了些饼。
拿起自己的试卷检查了一下,只见卷面张张洁净,字迹优美,转折之间自有锋利,行列工整,无一字错漏,当下就自得的笑了。
院试也是连考三天,期间无法洗涑,陆瑶点了蜡烛和驱蚊草便准备上床。
此时陆瑶身高一米六有余,而隔间塌床长度一米五,当下他也只能卷曲着身子。为了防止打扰,陆瑶便屏蔽了自己的五感,果然一会就睡着了。
到底天热蚊虫多,又是考试时间,烛火不能熄灭。晚上能早早上床并像陆瑶这样全心沉睡的人却是很少,大多数人都是苦熬到凌晨才睡去。
夜间有考官巡视,见了陆瑶睡着,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试卷,当下便上去看了看。
才翻了几页,考官原本严肃的表情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陆瑶对面的考生尚且未睡,见了此情此景,哪里不知道眼前睡的和死猪一样的陆瑶已经得了考官的青眼。
清晨的时候,考场静悄悄地。之前睡不着的考生也都沉静了下来。
等到中午后,便有考官亲自收卷。交卷后便立刻有人发卷,这次考墨义,只有五卷。
墨义就是围绕经义极其注释所出的简单问答题,也就是出一道题,把相应回答的段落背诵上去即可。这个却是更加考核记忆了。
陆瑶仍旧下笔如有神,一气呵成,待到晚上时,只差一卷就写完了。
吃了晚饭,他便点灯夜战。
陆瑶写完后便收拾上床休息,因此考官再来的时候,便见陆瑶又是睡得香甜。
再看试卷,字迹端正,距离得当,如印刷一样齐齐对称,卷面照旧清静明亮,看起来就格外的舒爽。
这时却是三个考官俱在,昨日巡查的李大人看过了试卷,便随手将试卷递给其他两人观看。
两人看过,皆是微微点头。
离去后,一个年轻些的考官便说道:“李大人,此子虽是年幼,功底倒是扎实,字迹上佳,句句无错,看着就很爽利。”
另一人接口道:“倒是了不得了!”
李大人只微笑不语,但无疑其他二人皆是说到他的心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