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来自日本的流贼,侯玄演马上召集了礼部鸿胪寺的官员,仔细询问关于日本的近况。
但是侯玄演悲催地发现,因为满清入关,自己国内的事都忙不过来,朝中已经没人了解日本国内的情况了。
只知道荷兰人和日本的关系还算不错,这是因为荷兰信的是新教,对于传教不是很热衷。
“遍观周遭诸国,日本并不孱弱,而且地理得天独厚,独居海上,这种邻居岂能一无所知!”侯玄演有些恼怒,但是看着礼部官员无辜的眼神,他有气都不知道朝谁发。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说白了还是满清入关,搞得整个大明都在打仗,自顾不暇当然没精力研究邻国。
“明日就派遣一支船队,去日本走一趟,给我将他们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再回来。”深夜被召集而来的大臣,本以为又有什么大事,结果搞了半天是倭人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有些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日本只是弹丸之地,万历三大征的朝鲜之战,这些南明官员的印象并不深刻,其实当时日本已经展现了很强的实力。
景佑二年六月中旬,满载潜象营探子和四夷馆翻译的大船,从龙潭港出发。在朝中重臣龚自方的带领下,前往日本。
十三天之后,此船原路返回,龚自方气得吹胡子瞪眼,来到侯玄演的府上。
侯玄演正在王府用膳,龚自方气咻咻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怒意。
侯玄演抬头看着他,疑道:“怎么了这是,我的财神爷?”
“王爷,那群倭人简直是鼠目寸光,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嘉定龚家最不会读书的龚自方气得一连飚了三个成语,很有文化的样子。
侯玄演喝完最后一口粥,摆了摆手示意丫鬟收拾一下,这才问到:“怎么回事?”
“我们到了日本,本意是先去见他们的国主,可是当地的日本官员说让我们去江户见征夷大将军。原来日本现在是征夷大将军说了算,那个国主充其量就是个傀儡,就跟咱们的”
“咳咳...龚老三!”侯玄演赶忙打断他,大声斥责一声,龚自方这才惊醒过来,刚才忘情之下差点脱口而出。
“嘿嘿,嘿嘿,那个所谓的天皇,就是个被关在很小院子里的摆设,掌权的是德川家族。我带着咱们的人去了之后,他们的征夷大将军已经传到了第三代,叫德川家光。这王八蛋国虽小,谱却大,竟敢让我们对他行跪拜礼。被我骂了一顿之后,这才作罢。我记着你的吩咐,想要跟他套套近乎,探查一番,就跟他商量通商的事。谁知道他竟然说出什么日本物产丰盈,可以自产自足,不需要和我们进行贸易。”
侯玄演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妈的聪明人各有各的聪明之处,蠢蛋都是相似的。这不是活脱脱一个十全老狗乾隆的翻版么?
沉思一会后,侯玄演大声道:“把那个十四郎和他的手下给我叫来。”
不一会,被困在此地很多天的天草十四郎,兴冲冲地带着手下被侯玄演的亲兵带到王府,这些天提心吊胆的,总算是看到曙光了。
他们的起义已经被扑灭了足足有十年了,这些年跟着佛朗机人漂泊在海上,过惯了寄人篱下的日子。刚开始佛朗机人看着他们是教众的份上,再加上还抱着一点希望,可以通过他们在日本搞事,对他们还算可以。随着德川的统治越来越稳固,这些人的利用价值逐渐消失,已经成了吕宋岛上人憎狗嫌的存在。
这些人别看在日本被打得很惨,但是在吕宋欺负起当地土着来,也是一把好手。尤其是他们对天主教的狂热,甚至超过了一般的欧洲人,而且都带着倭人固有的偏激,经常出现传教不成就殴打甚至杀伤别人的事情。
“王爷大人,您是准备帮助我们了么?”
“好说,好说,呵呵,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这个人最看不惯别人受苦。日本百姓在德川的统治下,苦啊!每次想到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日本人,我的心都在流血。”侯玄演一脸的悲天悯人,甚至眼眶还有两地泪花。
天草十四郎已经激动地哽咽起来,此刻在他眼中耶稣第一,侯玄演第二。
“王爷,若是能得到您的帮助,您就是我们日本人的救世主!”
侯玄演心中暗呸一声,说道:“这个言重了,来,跟我说说日本国内如今的情况,越详尽越好。”既然龚自方在日本搞不到情报,侯玄演只能把主意打到这些日本国内的造反派身上。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死敌。
果然,天草十四郎没有让侯玄演失望,为了自己的造反大计,几十个日本人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没有任何保留。
侯玄演如获至宝,让手下鸿胪寺的人一一记录在案。最让他满意的是,这些人手里还有大量日本的地图。
三天之后,天草十四郎来到王府,问道:“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兵?”
“出兵?出什么兵?”侯玄演张着嘴问道。
一丝不祥的预感,出现在天草十四郎的心头:“王爷,我们说好了,您要帮助我们推翻德川家的残暴统治,帮助日本百姓接受主的洗礼啊。”
侯玄演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侯玄演说话,什么时候算话过?”
天草十四郎怔在原地,仔细回味这句话,最终才咂摸过味来。怒不可遏地说道:“您不能这样啊!主会惩罚那些不诚实的人。”
侯玄演收起笑意,冷眼说道:“日本在德川的将军的带领下,国泰民安,你这等无耻反贼,为了白皮人要在自己的国内兴风作浪,我岂能容你。要知道天下黄人是一家,黄种人共荣同辱,本是一家。来人啊,将这群反贼关押起来,别让他们死了,来日我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