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睿亲王府内,这些天人流络绎不绝,多尔衮长期沉湎于酒『色』,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年纪轻轻的他,和弟弟多铎一样,出奇地好『色』而且没有节制。尤其是入关之后,志得意满的多尔衮更是纵情声『色』。
当初白山黑水间凶狠的海东青如今就如同一只病鸡般,乌黑的眼眶,消瘦的身躯都预示着这个运气好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满清摄政皇叔父已经到了他生命的最后一程。
金丝垂帘的黄花梨木大床上,多尔衮挣扎着坐起身来,两旁的孝庄和福林神情复杂。
多尔衮环视一圈,心中也生出一些悔恨,入关之后的花花世界彻底消磨了他的斗志,让他变成了以前最看不起的朱明藩王的模样。
多尔衮咳嗦一声,周围的婢女赶紧用白巾接住,偷偷将带血丝的帕子藏在袖中。
“烈火营的李好贤打到哪里了?”
周围的满人重臣噤若寒蝉,谁都不敢说话,生怕多尔衮精神不好听了之后直接死了,那到时候可就倒了血霉了。
多尔衮一看没人搭话,更加愤怒,捶着床板问道:“说话!李好贤打到哪里了?”
孝庄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到了河间了,肃亲王和英亲王已经带兵去了,您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多尔衮冷笑一声,说道:“豪哥和阿济格早就到了大名府,可是李好贤还是打到了河间,指着他们不如早日退回关外。”
听到退回关外四个字,在场的大部分满人都是眼『色』一亮,他们不是蠢货,早就看清了自己不是北伐军的对手。中原的花花世界,虽然让他们流连忘返,但是这些人现在还没有生出强盗变成主人的错觉。
在他们看来,他们这一次就算退出关外,也不算是失败。而是一次无比成功的入关劫掠,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收获都要大上百倍,如果他们愿意可以携带无数的财物、奴隶、美女回到关外。
多尔衮突然暴怒不已,竟然自己站起身来,喝骂道:“李好贤这个南贼,是仅次于侯玄演的二号贼人,几次三番『逼』得我们退守关内,这次我要亲自出征,见识一下他到底有几个脑袋,几条胳膊。”
清廷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出奇的团结起来,一听这话跪倒了一大片。纷纷请求多尔衮三思而行,他的身体摆在这里,挂帅出征能不能活着抵达战场都难说。
多尔衮不由分说,执意要出征,他也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却不想窝窝囊囊地死在床榻上。
多尔衮手里的兵马着实不少,他的胜算也不低,这一次来的只是一个东路军烈火营,满清朝廷并不是很害怕。上一次之所以吓得差点逃到关外,还是因为中路军和东路军齐头并进,这一回吴三桂挖开黄河,把北伐中路军二十三万人挡在徐州,对满清来说是个机会。
他们最怕的就是李好贤停住脚步,就像侯玄演安排的那样,等待着中路军一起打进京畿。
但是李好贤立下军令状,誓要请战,动摇了侯玄演的步步为营的决心,让他独自进军。
全天下都看好战无不胜的烈火营,能够将苟延残喘的满清一举击溃,就连吴三桂等铁杆汉『奸』,都做好了往蜀中逃窜,借着蜀道之险立身的打算。
九月,多尔衮亲自挂帅,率领两白旗和圈禁来的三十万汉奴兵炮灰,去往河间与李好贤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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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下,准备充足的忠贞营终于开始攻城,侯玄演调集了湖广所有的火炮,一共三百多门,对着襄阳城猛轰了一天。
无数的炮弹倾泻在城墙上,堵胤锡和忠贞营其他将佐在远处看着,一片心痛。
襄阳城墙是他们亲自修葺加固的,每一块砖都曾帮着他们抵御四藩的猛攻,若不是叛徒打开了城门,他们有信心一直讲襄阳守住。
侯玄演却全然不在乎,这一次打破了襄阳,就再也不用守了。全面反攻已经打响很久了,在原本的计划中,这个岁末他就能稳稳地攻进北京。要不是决堤黄河以水为兵这么损的招数,此时的河南已经被他们围在碗状的包围圈中,三面围攻早就拿下了。
从清晨轰到黄昏,终于在忠贞营的欢呼声中,襄阳侧南门的一面城墙轰然倒塌。
侯玄演大喜,下令所有火炮瞄准缺口,炸出更大的缺口。
皎月高升,侯玄演一声令下,忠贞营士卒开始冲锋。
城中的孔有德拔出刀来,大喝一声,襄阳城门缓缓打开,来自辽东的骑兵从城中蜂拥而出。
侯玄演攻城的力度超过了孔有德的想象,在他看来湘兵营困在徐州,忠贞营投降了自己一半,在襄阳他绝对是高枕无忧的。
谁知道来了一个侯玄演,这个人有能量可以调动全省之力,共击襄阳。
孔有德的脾气也彻底被打了出来,城墙坍塌的那一刻,他就整顿手下精锐骑兵,打开城门主动出击。
因为有了田见秀等人的投降,他对忠贞营的情况了若指掌,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一致认为,侯玄演就算来了荆襄,也不会派兵攻打襄阳。
侯玄演一声令下,中军打起挥舞,角声从各个地方响起。忠贞营迎着敌骑奋勇向前,一场激烈的搏杀在襄阳城郊展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战场上火光漫天,照耀的黑夜如同白昼一般。短兵相接之后,双方皆杀红了眼,孔有德一杆大刀在战阵中来回穿梭,这厮确实有些勇武,难怪当初会被『毛』文龙一眼看中。
忠贞营中的悍将袁宗第,纵马上前,一刀劈下将孔有德的护身亲兵头颅劈烂。孔有德是清廷封的王爷,但是崇尚武力的『性』子比满清更甚,他哈哈一笑跟袁宗第战成了一堆。
侯玄演站在了望车上指挥,见自己这边虽然占据优势,但是这点优势不支撑自己能够硬扛着兵力少的问题,打下襄阳,这座抵御了全盛时期的蒙元军几十年的坚城。
“是时候祭出我的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