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象营的两个探子,将愣在原地的吴梅村架起来,和他的表兄吴继善一起押往大牢。
地上蜷缩着的卞玉京,纱裙颐动着,隐隐有低声的哭泣声。
侯玄演身边几个女子乖巧可人,哪里用得着他去哄,都挖空了心思伺候他了。碰到这样的局面,一时有些尴尬,有心宽慰几句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胡八万自作聪明,挤眉弄眼地拉起剩下的亲兵,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侯玄演感觉更加尴尬了,讪笑两声:“这个,不是我让他们出去的。”
小侯大人问心无愧,但是语气有些不自然,倒显得做贼心虚一样。
卞玉京依然蜷缩在地上,将一张俏脸搁在腿上,双手抱着膝盖自顾神伤。
侯玄演一直以来,都是训斥别人,哪里会哄人。于是只好使出自己最拿手的手段,把脸一板,凶巴巴地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给我滚起来!”
卞玉京抬起头,傻傻地看着侯玄演,眼角还挂着几颗泪珠。她想不明白,自己这么可怜,为什么还要被骂。
侯玄演虽然不会哄女人,但是深知这种生物越哄越来劲,干脆反其道而行之。指着她的呵斥道:“本督三言两语,就帮你辨认出一个渣男,你不应该庆幸自己早日发现了这厮的真面目么?在这里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哪有一点英雄豪杰的样子。”
卞玉京被训得一头雾水,喃喃道:“什么是渣男?还有人家本来就不是英雄豪杰...”
侯玄演将自己的一身钢铁直男的思想,倾囊相授,兴冲冲地说道:“吴梅村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在这么多人面前,将你像个皮球一样推来推去。这时候你该怎么做?是自怨自艾,暗自神伤么?不!那是弱者的所为。你应该鼓起斗志,找一个比他强一万倍的嫁了,那时候扬眉吐气,多么的痛快。就像在我们故乡,有一个叫萧炎的,学了一身本事,到悔婚的媳『妇』家中一通耀武扬威,哪个大老爷们不挑着大拇哥说一声,好汉子!”
侯玄演化身『妇』女主任,浑身散发着对失恋女『性』的同情和关爱,走到卞玉京身边,将她扶了起来。热情而又负责任的侯主任,甚至亲切地帮卞美人儿整了整衣领,伸手殷勤地掸去了他裙子上的灰尘。扶着她柔弱无骨的双肩,一脸的真诚,说道:“加油,你可以的!”
卞玉京脑中空空如也,茫然地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听的更是云山雾罩。
侯玄演脸上散发着神圣的光辉,全是人文主义的关怀,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腰带。
解下腰里悬的佩剑之后,交到卞玉京的手里,看着卞玉京手捧着宝剑,侯玄演满意地说道:“有什么困难,带着这个随时来找我,亲兵会给你放行的。”
像是老首长对红小鬼一样,『摸』了『摸』卞玉京的脑袋,将她转过身去。伸手在圆滚滚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语气恳切地说道:“走吧,记住,你是最棒的。”
卞玉京如同失了魂一般,从酒楼里走了出来,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只是感觉浑身上下,好像有使不完的劲,想要做些什么。为情所伤的阴郁,也散去大半,毕竟吴梅村只是她从众多的客人中,觉得吴梅村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不见得有多深的感情。
突然,卞玉京浑身一软,俏脸通红,想到刚才自己全身上下,都被那个坏人连『摸』带拍,满腔的哀怨化作一江春水....
卞玉京脸『色』如同饮酒,妩媚风流,风华绝代。找一个强一万倍的么....
春风送暖,拂过金陵城郊的三吴佳丽地,沿途的柳枝轻浮地摇动,一枝婀娜,香气满枝。
“长得这么漂亮,脑子不太行,一洗就空了。”侯玄演长舒一口气。
酒楼中侯玄演将壶中剩下的美酒,举起来一饮而尽,扬声喊道:“来人。”
就躲在不远处的六个亲兵去而复返,拱手道:“大帅!”
“备马进城,先去宫内觐见两位殿下,然后直接去刑部。钱谦益、陈子龙等逆贼,也是时候该死了。我倒要看看,这些祸国殃民还理直气壮的狗贼,流不流血,知不知道疼。”
皇宫里的曾后陈妃,虽然是佛系垂帘听政,但是侯玄演还是处处保证自己的礼节。这种事情又不会损失什么,多走几步路,却可以换来好的名声,何乐而不为。毕竟这个时候,还是有很多人才,心向大明的。扛着这杆大旗,做什么都会更顺利一点。这和当年太祖高皇帝的至理名言,广积粮、高建墙,缓称王,说的都是一个道理。
张一筒领命前去备马,其他人簇拥着他走出酒楼,看到墙上自己写的诗,侯玄演哂笑一声:涂净抹掉?如果朝堂是这面墙,我要它以后,只留我自己的笔迹就够了!
今日的事,虽然是个小『插』曲,但是也可以映『射』到如今的朝廷。他想明白了,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四川就是一个例子。
只有一个绝对集权的领袖,才能带着大家伐清成功。现在看来,这个位置,天下舍我其谁。
酒楼中其他客人包括掌柜,都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远远躲着侯玄演大马金刀地走了出来。
侯玄演『摸』出胡八万的钱囊,高声道:“小二,结账。”
掌柜的亲自跑了过来,谄笑道:“国公爷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这一顿就当是孝敬您老人家了。您帮我们打跑了辫子兵,是我们金陵的大恩人,小老儿岂能不知长短,跟你要酒钱。”
“少废话,我吃饭从来不吃霸王餐,那不成了鱼肉百姓了么。我侯玄演为官,讲究的就是一个字:与民同乐!”侯玄演被掌柜一通马屁,拍的很是舒服,索『性』将胡八万的钱袋子一扔,头也不回,潇洒地说道:“不用找了。”
老掌柜『摸』着钱袋子,老泪纵横...
他的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几不可闻,靠近了才能听到
“这钱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