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远处奋勇杀敌的副将看见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随手砍掉面前敌人的脑袋，转身奋力扑来！
遮天蔽日的箭矢蜂拥而来，顾怀山顿时瞳孔一缩，急忙飞速旋转长缨枪，挡掉兜头而下的箭矢。
“谁让你放箭的？”
李毅扭头冲副将吼。
但他知道顾怀山必死无疑。想起顾怀山这样一个衷心到迂腐的人，最后万箭穿心而死，李毅竟是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啊！”一声惊呼！
众人惊讶望去，只见本以为必死无疑的顾怀山竟然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
“将军！你没事吧？”
惊慌地在自家将军身上摸来摸去，确定他是真的没事林副将才问道。
顾怀山不说话，目光直直地盯着对面的人。
林副将疑惑，转过头去，看清人后顿时一惊：
“林姑娘？”
尸山血海中，那姑娘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一身雪白的裙子，在这炼狱般的场景中，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空灵轻逸。
“将军，别来无恙否？”
女子闲适开口，声音空灵。
*
那一战，据知情人记载，除了战死沙场之人，其余全部失去了整个战场的记忆，姜国战神更是直接失踪。
自此，没了战神守护的姜国，很快就被大梁的军队破了城，然后驱兵南下，一路势如破竹。直奔京城！
“它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扎根很久了，已经腐朽溃烂，凭你一己之力，根本救不了它。它需要的是新生。”
摇摇晃晃的船只内，长宁看向自上了船就满脸沉郁的人。
“可只要我还在，就不需要死那么多人！”
边城干燥寒冷，眼前却是满目苍绿。顾怀山心里酸涩，他的兵，他的将士们！
“可你要死了。”
长宁直接道。
……顾怀山哑然。是，他要死了。
其实他早就该死了。是眼前之人突然出现，向他借了二十年的命。他以为凭自己的先知和衷心，完全可以在二十年之内，改变这个王朝必衰的结局。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借的这二十年，不过是比上辈子更悲惨的结局罢了。
废太子取代吴王成为新帝，仍旧和他弟弟一样，醉心风月。朝堂上的大人们，还是官官相护，结党营私。他顾家儿郎，依然死在了战场上！
他谁也救不了。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斜靠在软榻上，女子目光灼灼看向他，“但是，你要和我签订一份契约。”
“嘘——先别急着答应，听我说完。”
素手抵在他唇间，长宁目光流转，转而端起桌上酒杯轻抿：
“我要你，生生世世，奉我为主。”
*
姜国十年春，热闹繁华的京城之外来了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那张清秀的，十七八岁的，被边城的风沙吹的粗糙干燥的脸上，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复杂。
“来者何人？可有路引？”
大刀别在腰间，两个官差拦住他的去路。
“顾家，怀山。”
年轻人透过古朴厚重的大门，看向城内熙熙攘攘的街道，在成水马龙的路尽头，厚厚的皇城内，坐着天下，最尊高，权力最高的人。
这次，我要这姜国彻底掌控在我的手中！
历经两世，这次的顾怀山彻底将心中的最后一点柔软狠狠撕去，誓要在这纸醉金迷的京都种，杀出一条血路来。
一条属于姜国的道路。他顾怀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