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已经把话说清楚了，那我也有几句话要问问你。”
转变了姿势，陆长遥闲适的看了一眼怒气冲冲，脸都涨成紫红色的沈晏。以前，陆长遥虽然不欣赏这种人，可至少在外观上沈晏足以吸引到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现在的沈宴大概没有照镜子看看他自己，真正是狰狞可怖的很。
“当初你娶青卿，是我逼你的吗？”
沈晏不说话。
“当初是不是你们沈家主动上门提亲？又自己提出了若干条件，我才答应许亲，我记得这一点儿。你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从今以后只会有青卿一个妻子，不会再有其他任何女人。我说的对不对？”
“……我到现在也没有其他妾室，只有青卿一个妻子！”
这都已经是狡辩了，说实在话，陆长遥不想搭理他，可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是吗？你所谓的没有妾室，就是勾引她身边两个大丫鬟，让她们双双怀上孩子？”
“这第二点，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你就站在我面前指天指地的发誓说，与青卿成亲，不是看中陆家的权势，而是看中她这个人。”
“你说她与你遇到的那些女子不同，活泼开朗大方，充满生机，你很欣赏这样的她。”
“怎么？喜欢她的时候是一张脸，温柔开朗大方，不喜欢她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张脸。那些曾经称赞的优点，如今也变成了难以忍受的缺点了吧。”
“喜欢是你不喜欢也是你。可青卿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依旧那个人。变的人是你啊沈晏。可是直到现在你却连承认自己变心了的勇气都没有。我真是奇怪，当初青卿怎么瞎了眼瞧上了你！”
“不是我！那些都不是我说的！是你在说谎，是你在骗我！不是……”
“还有沈秋苫。”
转眼看了一下平静到吓人的沈秋苫，陆长遥并不想跟她多说什么。只是以前见面的时候，她还是沈家勉强有脑子的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变化，也不可能骤然变成这样吧？这其中一定有其他的理由。还好女帝给力，很快就给她送来了情报来源。
这段时间女帝也真是辛苦，太女再一次病重，这次有一柱香时间没了声息，就算有医术高超的太医院众人在，也险些没把人救回来。女帝几乎是昼夜不离的守在太女身边，其他的国家大事，她还有可能看上一眼，可像这种臣子内宅家私之事，女帝却是没空看的。
不过调查一下事情始终，对女帝来说简直是举手之劳。因为自己的疏忽造成这样的结果，女帝主要是有些愧疚。所以给了陆承尧最大的权限。今天之内，不管她杀人还是放火，女帝都不会管。
“我说你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原来竟是这样。”
看一眼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的沈宴和沈夫人，陆长遥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沈秋苫以前虽然功利心重了些，可到底还是为了沈家。没想到这样一个人，却能被这母子二人联手送到一个天阉手里。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偏偏那个天阉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对沈秋苫非打即骂，百般折磨。这样的日子是个人都过不下去。
最开始的时候，沈秋苫并不知道这母子二人是故意把她嫁过去的。毕竟这种事情，那天阉的家族也不可能大肆宣传，反而瞒的极紧。
沈秋苫并不是认命的人，在确认那个天阉已经没有调教的可能之后，干脆利落的下手杀了他。然后归了家。
这一回来可不就发现了一些端倪吗？沈晏一向是个小心谨慎的，他倒是半丝都没有流露出来。可沈夫人却是个胆小的，再加上她对沈秋苫也是真心疼爱，只是比不上自己的儿子罢了。所以这一来二去的，就让沈秋苫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可她又能怎么做呢？这两个人，一个自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她总不能下手杀了他们吧！
更何况这两个人因为做了错事，心虚得很，平日里对她十分防备，以至于到最后，除了对她没有防备的陆青卿之外，她竟找不到可以下手的人。
沈秋苫其实早就已经疯了，她知道在对陆青卿下手之后，陆长遥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现，到最后整个沈家都会因此而覆灭，而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不能自己亲自对那两个人下手，却能拖他们两个下地狱，这不是世间最美妙的事吗？
“你们这一家子可真是蛇鼠一窝呀！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不慈不悌……简直枉生为人！”
把这一家三个人做的事一一道来，不管是沈晏的同僚，还是门口过来看热闹的人，听了之后都觉得不敢置信，这一家子对外表现出来的可不是这样恶心的样子啊。沈晏为人方正不阿，沈秋苫为人温柔贤淑，沈夫人对人和蔼可亲。怎么都不像如今表现出来的样子……
可人家陆大人会没来由的对他们说谎吗？这根本就不可能呀！
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沈晏的同僚纷纷为自己看人的眼光哀悼了片刻，决定日后看人，一定要擦亮了眼睛。绝对不能再犯像今天这样的错误。瞧陆大人偶尔扫过来的鄙视眼神，可把他们给羞耻坏了。
“沈秋苫，从你对青卿下手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自己的结局了。看在你做事挺合我口味的份上，我也不难为你，喝了它就好。”
那边儿亲兵已经端上来了一排热气腾腾的碗，递给沈秋苫的，是其中药性最烈，起效最快的。沈秋苫也是个人物，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陆青卿，也不怕烫，端起来一饮而尽。
她其实挺喜欢青卿这孩子的，当然也很嫉妒。怎么可能不嫉妒呢？陆青卿简直就是生来就让人嫉妒的人。她长得漂亮，性格活泼，讨人喜欢。家世又好，无论母亲还是弟弟，都一心一意的为她。沈秋苫不是颗石头，自然能感受到青卿对她的善意。只可惜造化弄人……
罢了。如此这般，对她也好。
“噗！”
呕出一大口黑血，沈秋苫感激的看了一眼陆长遥，这药效可真是快啊，快到她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演讲最后的余光往上看，正好看到了那一袭一望无际的蓝天。
这天气，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