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硕大的屠刀高高的举起在自己的头顶的那一瞬间,吕雉的心里还是满满的恨意未能化解,到今日为止,吕雉已经知道了嬴高不过是在忽悠自己罢了。
他自始至终没有想要让自己活下去过,但是他却一次次的给了自己希望,让自己有所期盼。这样的死去,无非是自己最不可接受的,并且在自己生命最后的一夜,将刘邦和自己关在一处,也定然是嬴高为了恶心和嘲弄自己的所为,虽然心里面明镜一般,并且有着诸多的不甘,但是那硕大的刀锋却依然落了下来。
直到刀锋落下来的那一个瞬间,吕雉的心里面依旧是无尽的恨意,用嬴高在后世经常用到的一句话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但是恨不恨的,吕雉的脑袋也已经因为反秦这条在秦律必死的罪过而换了个地方,而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大秦的皇帝嬴高,也在回到咸阳宫之后将目光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去了。
刘邦已然伏法,这既是嬴高心里面的期盼,又让他有些落寞,从自己到了大秦的这段时间,之前自己在史书里面耳熟能详的那些个人物,有多少是因为反秦而死在了自己的屠刀之下,恐怕是一双手加一双脚嬴高都数不出来了。
当这些之前自己熟知的风流人物基本被自己斩杀殆尽的时候,是不是自己才算是完完全全的开创了一个新的历史?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个跟自己年岁相仿,身边也当得是人才济济的项羽,又会在最终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呢。那个匈奴不世出的人才,年岁同样也跟自己相仿的冒顿,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困难呢?
还有自己的新政,是不是真的能跟自己料想的一样为大秦带来新生,还是会因为自己的思虑不周全,对大秦了解的不深入而带来了诸多的负面影响?
这一桩桩一件件,同样都像是一座座的大山一样压在嬴高的肩膀之,只有把大秦的里里外外都整明白了,理顺了,嬴高才能完成他刚刚到这个时代的时候给自己设置的目标,成为一个盛世之下的逍遥王,而现在,这个称呼怕是得换一换,把这个王换成皇帝了。
按照嬴高的预计,萧何应当会载一月之内返回,因为一封书信到了嬴高手里面的时候,他已然是到了这一次出巡的地界之距离咸阳城最远的代郡的郡治所在代县。
在这个原本属于赵国的郡,萧何想来是发现了一些问题,但是在书信里面并没有细说,只是告知嬴高,在咸阳城暂时莫要发布激进的策略,或是在对秦律做出什么修改。
这让嬴高的心里面也有些犯了嘀咕,毕竟这三条秦律才是嬴高在大秦的试水之作,这要是真的试出了什么差错,嬴高后续的那些方案显然又得重新去规划,这对他来说显然是一间痛苦的事情。
至于这一次剪除刘邦党羽之后剩下的这个刘邦不满两载的嫡长子,嬴高在答应了吕雉和刘邦之后,他的的确确是做到了他的承诺,但是在刘邦和吕雉伏法之后的第二日,这个年幼的孩子被一小队人马送出了咸阳城,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当然这个年纪的他自己也并不知道。
而嬴高,也不过是希望这个什么都不懂得的孩子能够像一个大秦普普通通的孩童一样的长大,在自己治理下的这片土地,嬴高相信他可以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并且前世的他仅仅二十多年带着帝皇的帽子畏畏缩缩的生活要好很多。
至于根据韩信所报,依然在桂林郡不知道什么地方等候刘邦的卢绾等人,还有他们麾下的那四五千的人马,嬴高则是一反常态的一丁点都没放在身,他不过是给扶苏写下了一封书信,之后由一名侍卫带到了南海郡,他相信,自己给扶苏留下的这点尾巴应当可以让扶苏牛刀小试一把了,同时增加一些自己在南海郡的威势。
安顿好了这些之后,嬴高迎来了难得的一小段时间的休息,既然萧何都恳请自己别在朝堂面折腾了,大秦境内的北边在有萧何正在查探『摸』底,东边和南边都在努力的改变之前的现状,而境外的南越不过是一帮的散兵游勇罢了,北边的三大民族现状也不是自己能『插』得手的。所以嬴高想要在这一小段的时间直接解决的,是两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
这第一个事儿,是嬴高亲自来到了张开的所在的地方,这个已然在咸阳城里面当了一个俸禄并不低的官职的大汉依旧是像一个鲁莽的铁匠一样,不停的搓着双手,不知道应当说点啥好,因为皇帝到了自己管辖的这个平日里面其他官吏都不愿意来的地方,实在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不知君此来……此来……”
张开显然是想要问嬴高你这是来干啥来了,但是一来开始这么问,他又感觉有点不怎么礼貌,所以问了一半,不知道应当说点啥好了。
“你已然在我咸阳宫的朝堂之为官如此长的时日,为何对于这人情世故依旧是如此?莫不是你这年岁并不大的官吏,已然是没了向之心?”
虽然这张开原本是从张良的麾下招揽过来的,但是他憨厚的『性』情和对于冶铁以及机关术精湛的技艺和思妙想着实是让他在嬴高的心里成为了大秦官场的一道风景线。
张开是为数不多的朝堂面的实干家,按照嬴高每每跟萧何的说法,是给他两马车的御史,他也不换一个张开!听了这话的萧何那也每每都是笑而不语,显然萧何对于嬴高这个御史们一点都不值钱的说法还是并不同意的,但是嬴高自己的观点,那可是不会轻易的改变的。
那些个因为夸夸其谈而被嬴高送去当县令的御史,在这段时间里面已经有好几个因为把自己所辖的县给治理的一塌糊涂而被嬴高直接给贬成了单单只带着四级爵位不更的低等贵族,可见嬴高对于这些只会耍嘴皮子而没有任何真才实学的家伙的深恶痛绝,算是给了他们四级的不更爵位,嬴高其实都有点觉得他们挡住了辛辛苦苦杀敌或是服徭役的黔首的晋升之路……
这些种种,更是衬托出了嬴高对于像张开这样的人才的喜爱,只不过张开自己并没有感觉出来罢了。
“君莫要玩笑,张开不过是对于这冶炼之术颇有些兴致,若是君让张开去往其他职位,张开当真是难以胜任……”
这要是别人听到皇帝这么暗示自己,那早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但是到了张开这里,却又是连连摆手并且挠着自己的脑袋拒绝道。
“朕此来,便是为了看看之前告知于你的针对匈奴的兵器所制作而成的铠甲武器,再者,前次入宫之时我给与你的那图纸,制作得如何了?”
张开一听嬴高的这句话,当时收起了自己那嬉皮笑脸的神情,换成了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显然嬴高刚才说的两件事,对于他来说全部都是天大的大事。
张开看了看四周,而后把门口的侍卫全都屏退了,嬴高略微思索了一会,也是把自己身边的禁卫全都派遣了出去,留下一个朱家,依然是像影子一样跟随着嬴高。
“君请随我来。”
说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张开带着嬴高往这座府邸的内室走去,穿过了内室之后,在一面相当不起眼的墙面,张开也不知道『摸』了哪里一把,之后墙边立着的一个木头衣柜忽然之间缓缓的挪动了地方。
“君,还请随我入内。”
说着话,张开率先向里面走去,嬴高刚要跟,朱家在后面悄悄的拽了嬴高一把,嬴高一看那意思知道,朱家肯定是想要劝说嬴高再带几个禁卫进去,不怕一万怕万一嘛。
但是嬴高只是冲着朱家摆了摆手,显然他对于张开还是十分的信任的。
朱家无奈之下,只能是微微叹了口气,心说你这要是真有点啥三长两短的,倒是不用怪罪别人了,哥哥我可不得给你陪葬了吗?
进入了这暗室里面,嬴高并没有感受到这里的压抑,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氧气稀薄呼吸困难的情形,这里面的墙早已经燃烧着一个火烛了,而且被打扫了一尘不染,显然是一个张开经常光顾的地方。
“你这厮,在我大秦咸阳城内挖掘出这么一个所在,到底是何居心啊?”
显然,嬴高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但是这话传到了走在前面的张开的耳朵里面,可是把张开吓唬的不清,他连忙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回首道:“君之前嘱托给开所为之事,皆是我大秦的辛秘,故而开不敢懈怠,一旦造出了君要求之物,没有君的命令向来不敢量产,不然一旦被有心之人获知,后果不堪设想,这才设立了这一间暗室,所为者,正是今日这样的时刻,君莫要怪罪。”
“你为我大秦鞠躬尽瘁,朕为何还要怪罪于你?你所给朕制造出的这些物件要是皆是些无用之物,朕才要怪罪于你!”
说着话,嬴高拍了拍张开那宽厚的肩膀,算作是鼓励了。
见嬴高的脸依然还是一副笑意,张开这下放下了心,快步把嬴高何朱家引到了过道的里面,这显然是一间宽敞的陈列室,;里面的火烛是外面的数倍之多,而进入之后,嬴高打眼一看,自己的目光再也没有移开过。
只见这一间宽大的暗室,里面得墙悬挂摆放着至少有二三十件各样的兵器铠甲,还有一些木头制作而成的嬴高乍一看也不知道是干啥用的东西。
“君,且看此剑!”
嬴高这边还没等观赏完那墙的陈列呢,张开已经是兴冲冲的提着一把长剑到了嬴高的身边了。
嬴高打眼一看,这是一把精铁所制作而成的长剑,剑身狭长,普通战士的短刀长了至少有三分之一,但剑刃并不是如何的宽,分量十足,嬴高把这柄长剑接了过来,入手那端的是沉甸甸的,但是因为自己并没有什么作战的经验,嬴高索『性』直接把长剑递给了身后的朱家,示意其掂量一下看看。
“君,之前蒙恬将军带回的匈奴装备,防具几乎皆是皮甲,而兵器以弓弩为主,辅以直刀,短矛,显然当弓弩不能解决问题之时,会马近战,而匈奴的近战,显然都是搏命的手段,故而我军要想避免和匈奴一命换一命,兵器需得匈奴的兵器长些许,其次便是不能太过笨重,且能砍开匈奴人的皮甲,这柄长剑,正是按照这数个要求以我大秦如今最为牢固的精铁打造而成,当可以成为我军骑兵除秦弩之外的主要兵器!”
对于匈奴人的那套玩意,张开显然是下了苦功夫去研究,这一柄长剑,虽然在嬴高看来好像是并没有什么太稀的,但是显然从耐久度,重量,长度到样式都经过了严格的推敲,至少这个造型,这个时代并没有见过,你从战斗的行家朱家眼睛里那兴奋的神情能看出来,这玩意肯定是个好东西。
兵器这个东西,到了这个时代之后的嬴高也多多少少了解过一些的,有的时候你是把长度稍微调了几寸,那战斗的效果都是十分的不同,所以张开的这柄长剑,嬴高相信一旦到了战场那是肯定能给自己制造出一些惊喜的。
因为以张开的『性』格,都已经拿到了匈奴铠甲和兵器的样本,他做出这些来不可能不去找人尝试一番,按照嬴高对张开的了解,这可能都是他修改了几十次之后的版本了,自己稍微满意一些的,这才有资格被他挂在这里等着嬴高的检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