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前往上郡军营,名义上是嬴高奉了始皇帝之命前来检视,顺便熟悉一下匈奴,至于实际上嘛,嬴高自己的心里当然也有着不少的算盘。
而蒙恬此人,至少在履历上,那几乎是独一号的忠臣,长城和驰道实则是比新宫的修建更加耗费人力物力的事儿,但这西起陇西的临洮,东至辽东的万里长城,还真就是在蒙恬的手里从一段又一段连接在一起的。
当然还有从九原郡直达甘泉宫的驰道,如今也正在蒙恬的主持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要是换一个有点私心的将领在这督造,嬴高心说就这俩大工程,估『摸』着早就弄出不知道多少对的陈胜吴广来了。
一路的暗中观察之后,嬴高终于是慢慢的到了上郡的军营之前,蒙恬早就接到了这新任大秦储君要来视察的通知,也多次派出了斥候,所以此时正在军营外等候着。
其实对于嬴高击败了扶苏,最终成了这大秦的储君这个事,蒙恬除了一开始为扶苏感到十分惋惜之后,等到他把嬴高自打名声鹊起以来干的那些个事儿细细捋了一遍之后,最终内心里竟然还有着几分的期盼。
扶苏的确会是一个明君,但是蒙恬早就看出来了,他要是统治一个国泰民安的国家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因为『性』情和信奉儒家的原因,不管做啥事,蒙恬总是感觉扶苏和一个君主相比还差着点啥。
直到嬴高这厮横空出世之后,蒙恬虽然人在上郡,那对于咸阳城里里外外的大事小情可都关注着呢。
嬴高从扶苏遇刺开始,这一桩桩一件件,办的都是一丁点也不拖泥带水,更重要的是,蒙恬发现扶苏一旦发现对大秦统治不利的事,那是肯定狠抓的,这一点,正是他想要让扶苏具备的素质,没成想,如今东边不亮西边亮。
初见蒙恬,已然快五十岁了的蒙恬形象和嬴高心里想象的还是十分吻合的,还真是生就一副忠臣模样。
“公子,恬这军营之中甚为简陋,若是公子不弃,大帐已然给公子准备妥当,公子一番跋涉,当先去歇息片刻。”
上郡可不是啥江南水乡,虽然距离咸阳并不远,但是嬴高到这的时候也是灰头土脸,,蒙恬虽然有心向嬴高介绍一下自己这大营,但总不能这么个形象不是。
“将军不必如此,待高更换衣衫便可,我大秦在此立威,将匈奴阻隔于长城之外,尽是将军的功绩,高初到此处,自然是要好生观瞻一番!”
嬴高这嗑一出口,蒙恬心里那还是相当的舒坦的,虽然他对嬴高的印象还不错,但是之前他可不知道嬴高对他的印象是个啥德行。
特别是你蒙氏兄弟原来可都是扶苏的铁杆,这要是换做一般的人继承了储君之位,能给蒙恬好脸『色』看才怪呢。
这么一来,嬴高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直接就让蒙恬带着他到军营中到处看看。
蒙恬见嬴高如此勤政,心中自然是高兴的,他作为这上郡驻军的最高统领,那在手下面前怎么能进一步的树立威信呢,当然是领导重视啊!
而现在嬴高以储君的身份到了地处偏僻的上郡,那可不就是领导视察吗。
这一天,嬴高可是没轻折腾了蒙恬,几乎把驻军的军营看了个遍,看看军士吃的啥,穿的啥,训练咋样。
这些都看了一遍还不算完,嬴高愣是紧接着又让蒙恬带着他到了上郡境内的一段长城之上登高望远,看一看长城的另一侧都是些什么玩意。
“我大秦子民皆知将军在此修建长城乃是为了将匈奴阻隔在我华夏之外,如今你我二人登高远眺,为何不见匈奴踪影?”
在长城上转了一圈,嬴高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在他想来,既然你大秦在这驻扎着三十万精兵,而且已经持续了不少年头了,那肯定是因为匈奴总是兵临城下,你要是不看着就打过来了啊,而现在嬴高观察了一圈,却并没发现这样的情况,甚至连一个匈奴的影儿都没看着。
听了嬴高这话,还没等蒙恬答话,他身侧的一员副将倒是先开了口。
“公子有所不知,将军初到此处之时,匈奴端的是十分猖獗,屡屡进犯我大秦边境,黔首不胜其扰,就算移民亦是无人乐于来此,这些年将军日日钻研匈奴作战技法与其部落之间关系,而后率领我等屡屡大破匈奴,故近年来匈奴已将部落迁移至他处,几乎未再有犯境。”
“将军当真是劳苦功高啊……”
听了这番话后,嬴高的脸上那是『露』出了十分灿烂的笑容,在蒙恬他们看来,这一定是对自己这些年取得的成就打心眼里高兴,但他们不知道的,嬴高这家伙其实心里还有个别的算盘,需要的正是这话。
一番视察,倒是把蒙恬和他麾下的几个偏将全部都忽悠的乐呵呵的,当夜在中军大帐里酒足饭饱之后,嬴高就以困顿为由回了自己的帐中,之后将萧何召了进来。
“据你观察,这长城已然修建的十分坚固,上郡军营之中是否还需要如此数目的军士?”
萧何进来后,嬴高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他的问题,毕竟自己是个两千多年以后过来的,对于这其中的估计难免不足,所以嬴高准备先跟自己的首席智囊商量一下,再言其他。
“公子今日这般观察,怕是心中另有打算吧?”
萧何的脑袋那是多么的灵敏啊,早在白天他跟着嬴高这一趟那一趟的他就知道,嬴高心里指定是憋着啥事呢,这一系列的行为不过是先暗中观察一番罢了。
嬴高听了这话后并不言语,依旧好整以暇的看着萧何,当然是在等着他的回答呢,嬴高心说你不回答问题,本公子当然不能告诉你这其中的道道,要不然的话,可就不准了。
“呃……据我今日与那蒙恬麾下的将领们交流,如今匈奴对蒙恬颇为忌惮,每年动用抗击匈奴的兵力逐年减少,到如今已然不足十万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