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富躲在家里不出门,马贵妈就显得更加尴尬了。她只能坐在地上一边痛骂刘素荣好恶刘丹,一边咒骂自己的儿子马富。
就在大家看着好戏的时候,马铁柱终于是出现了。
他板着脸看着这一切,然后第一句话就是冲着刘素荣和刘丹而去。
“瞧瞧你们哪里有点知识青年的样子?你们下乡是来向广大农民兄弟学习的,结果你们却来欺负我们农民!”马铁柱黑着脸说道。
刘丹一听,立刻就笑了起来。
“大队长,你这话的水平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厉害啊!”刘丹冷笑着说道,“我们知青下乡的确是向广大农民兄弟姐妹学习的,而且我们也是真心实意将广大队员当做我们的亲人。
但是你见过谁家的亲人堵在路口污言秽语的?或者在您的领导下,红旗大队就是流行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戏码?您好大的官威啊!想来这一亩三分地就是你说了算吧?你就是王法吧?”
刘丹这一叠帽子仿佛不要钱地往马铁柱头上套去,听得跟在马铁柱身边的金泽安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罪名但凡有一个坐实了,马铁柱这辈子就别想从牢里出来了。
就算是空穴来风,但是吹到公社和县里的领导耳朵里,这马铁柱的好印象也要大打折扣。想到这里,金泽安在心底默默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刘丹。
马铁柱当然也不是傻子,他自然晓得刘丹这些攻击对自己的伤害有多大。可问题是,刘丹的话不仅似是而非,而且还刚好和自己刚刚的举动又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联系。如果没有人细究,大概就这么混过去了;可如果有人要是趁着这波来做文章的话,自己怕是也不好过。
“你这小姑娘倒是伶牙俐齿!”马铁柱也冷笑起来。
马铁柱先给刘丹扣上“小姑娘”的帽子,意思就是刘丹的话信不得;其次又给刘丹贴上“伶牙俐齿”的标签,暗讽刘丹的话只是说说而已,压根没有什么证据的。
“大队长认为我的话是无的放矢?要不要请这位马贵同志来说说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刘丹将躺在地上装死的马贵拎了起来。
刘丹手按在马贵腰间的穴位上,然后低声在马贵耳边说道:“信不信?我只要一用力,你这辈子就别想娶老婆了!”
马贵这人也无赖得很,横竖他在大队里的名声也臭不到哪里了。他直接将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马贵这人还是有点小聪明,毕竟刚刚自己半路拦截刘丹和刘素荣只能算是“未遂”,就算送到县里也不算多大的罪。可如果因此让刘丹废了自己,那可太不划算了。
马贵这话一说,家里有适龄闺女的队员脸色就不对了。这马贵今天可以堵刘丹和刘素荣,那明天会不会堵自己闺女?这刘素荣和刘丹手里有点功夫,那还可以逃过去;可自己闺女可是手无缚鸡之力,要是让这个马贵“生米做成熟饭”了怎么办?
而马铁柱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了,他原本以为是普通纠纷,没想到却是如此敏感的问题。前几年,不少下乡的女知青都遇到了被当地队员骚扰乃至强奸的事情。因此这件事在全国范围曝光后,自然引来上面的关注。
一番严厉敲打后,全国都收敛了许多,没想到这个马贵还真的是“不怕死”。
“马贵这人不过是嘴巴臭了点,而且你们也将他打成这个样子,我看就这么算了吧。”马铁柱现在不得不服软了。
刘丹没想到马铁柱到这个时候还舍不得放弃马贵,她也笑着拍拍手道:“行啊!那就请马大队长给马贵做个担保如何?如果日后马贵再找我们女知青麻烦的话,请马大队长主动承担同样的罪责如何?”
刘丹直接打死马铁柱。她承认自己如果想着返城的话,那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得罪马铁柱。可既然自己没有想过这事,那马铁柱能够针对自己的报复都是没有用的。
而且刘丹也看到周遭队员的脸色变化,他们估计也不想再让马贵留在大队了。可马铁柱那“护短”的心理让他没有注意到自己队员的心理变化,自以为现在的矛盾还是队员和知青的矛盾。
“我为什么要给他担保?”马铁柱也不是傻瓜,自然立刻不同意。
“大队长,马贵这次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此时跟着马铁柱一起过来但却一直沉默的田鹏忽然开口了。“您都三番五次禁止我们队员去骚扰知青,现在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那队里一点处理意见都没有么?您要知道,我的生产队里可有不少人都是知青。”
刘丹知道田鹏其实是想借这个机会打压马铁柱的大队长权威,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最能发表意见的人就是田鹏了。你马铁柱不是非要强调这是知青和队员的矛盾,那作为知青所在生产队的队长,田鹏肯定要发表意见了。
马铁柱一脸震惊地看着田鹏,他没有料到自己居然被田鹏背刺了。
而在田鹏张口说话之后,围观的队员也纷纷鼓噪起来。
“就是!我们红旗大队可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不要脸的事情。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以后我们队里的后生仔还怎么娶媳妇?”
“还有我们队里的大姑娘怎么办?她们的名声还要不要?”
“万一要是被人再添油加醋一下,我们大队的出嫁女也要跟着丢人现眼呢。”
“大队长不会是看着马贵是他族侄就想着包庇吧?”
越来越有人将马铁柱的行为与马贵和他都是一个宗族的事情联系起来,于是马铁柱的头越来越大了。国家对于宗族势力那是一向持反对态度,若是遇到这种胆敢对抗国家法律的宗族势力,那就是直接当成“黑恶势力”来处理。
马铁柱看着一些人不善的目光之后,只有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如果再包庇下去,明天公社和县里就要派人来调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