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孙爱红那般灰溜溜被送到地区火车站不同,刘丹他们这种主动申请下乡的知青都要先到县知青办集合。
那天是阳光明媚,红旗招展、锣鼓喧天。不管是男知青还是女知青,都背着各自的行囊,然后打扮得整整齐齐。
知青办主任带着县里的领导给这些知青的胸前别上鲜艳的大红花,然后县里的一把手又发表了一篇鼓舞人心的讲话。因为此时搭乘火车可是要专门的介绍信,所以知青家人的送别自然不能安排到火车站,因此就让大家在前往火车站的大客车前和家人们告别。
孙家自然没有来送刘丹的人,不过好在李萍和柳燕都来了。两人都仔细嘱咐刘丹要照顾好自己,然后就目送刘丹上了大客车。
其实现在华夏已经有不少城市都有这种仿制道奇的国产大客车,而且为了应对国内的能源紧张情况,这款国产大客车不仅可以烧汽油柴油,甚至还能烧煤气和柴火。不过今天毕竟是送知青出发的好日子,县里还是特批了一批汽油下来,因此倒是没有让刘丹看到特别的景象。
从县里到地区坐车需要大约3个小时,大清早就起床准备这场出发仪式的知青们此刻都变得有些困了,于是就在大客车上用各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刘丹则是眯着眼整理自己刚刚放进空间的东西,这些是知青办给各个知青开出的证明。如果没有这些证明,那到了下乡的地方也没有办法落户,那可就有大问题了。
好在刘丹有帐篷空间,她将这些证明连同那些奖状等等都放到一个档案袋里,然后再将档案袋放在帐篷里一个显眼的地方。
“大家赶紧醒醒!我们已经到火车站了。”此时负责带头的人喊了起来,“拿好你们的火车票,跟着我进站。知青专列只在的确火车站停8分钟,如果错过就只能自己另外买票了。
最后,我知道有些同志可能还有别的想法,但是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就不要胡思乱想。安心下乡,争取早日回城。如果不听劝告的话,那你就只会给你自己和你的家人制造大问题。好了,我们下车!”
刘丹此时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一场角色扮演游戏,而是自己的真实人生。她看了看四周的人,这些人或露出迷茫的表情,或露出不甘的表情,但是的确没有人敢有其他意图。因为就在他们下车的地方不远处,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正严阵以待地注视着自己。
刘丹没有再想什么,只是拿着自己的车票跟着前方的队伍进了火车站。
验过火车票后,刘丹顺着指示牌来到自己要上车的月台区。地区火车站并不是始发站,因此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拿到坐票。难怪李姨再三嘱咐自己要拿好车票,要知道从地区火车站到京城火车站准点要60个小时,若是没有坐票那可真的不是一般人能熬下来的。
在月台等了没有几分钟,吐着黑烟的蒸汽机火车头带着长长的一列车厢缓缓停了下来。刘丹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那种内燃机火车头,而此时她见到了内燃机火车头的前辈——蒸汽机火车头。不过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就被人催促着上了火车。
刘丹看了下自己的车票,然后朝着自己的座位走了过去。
因为是知青专列,尽管也有无座票,但是相较于后世在网站上看到的那些春运火车照片,这里还是相对有序许多。而且因为知青们大多是一个地方乃至一个学校出来的,互相让一让也能挤着坐下不少人。
不过刘丹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发现已经被两个男生坐着了。
“对不起,这是我的座位,麻烦你让一下。”刘丹客客气气地说道。
其中一个男孩瞟了眼刘丹,然后戏谑地说道:“你说这是你的座位就是你的座位啊?那你叫一句,看它答应不答应?”
刘丹有些好笑地打量了这个自以为出风头的男生,然后继续平和地说道:“虽然我不能让这个座位答应我,但是我的火车票告诉我,这就是我的座位。”
看着刘丹拿出了火车票,坐在对面的女孩子小声说道:“别闹了,这真的是人家的座位。”
“大家都是知青,为什么你有座位而我们没有座位?这不公平!我们知青人人平等!”那个男生丝毫没有听进去女孩劝告的话,反而更加得寸进尺起来。
他和刘丹的争吵自然也吸引了车厢里其他人的注意,不过大家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关注着这里。
火车此时也慢慢发动起来,刘丹并不想再这么傻站了。她一把抓过男生的胸口的衣服,然后直接将他拎了起来。看到刘丹这一手,车厢里众人都发出了惊叹声。刘丹将男生拎起来之后就直接扔到了过道上,然后又看着另外一个男生,“你确定你坐在这里?”
“不,不是。”另外那个男生显然被吓到了,忙起身给刘丹让出地方。“我就是坐在这里歇歇脚。”
“那你继续坐吧。”刘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只不过等会座位的主人来了,你记得让给他就是了。”
刘丹说完就将自己的背囊和行李包放到行李架上,然后拿出一个大大罐头罐放在座位前的小桌板上。
“你怎么欺负人啊?”此时坐在对面的一个女孩发声道。
“我怎么欺负人了?”刘丹笑着反问道,“他坐在我的座位上时,你不发一语;我被他无理纠缠时,你又不发一语;甚至我被他道德绑架的时候,你还是不发一语。
现在我通过我的办法将我的座位要了回来,同时我又没有伤害到他,结果你跑出来想要高谈阔论?你这屁股都不知道歪到哪里的人,还是别出来假装公道了吧!”
刘丹一番讥讽惹得四周的人都笑了起来。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晓得他们这块坐的肯定是熟人。大家可以体谅刚刚这个女孩的沉默,但不代表大家能接受这个女孩此时还出来评判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