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儿、暗夜兄,我们走。其他人先在这里呆着,等我们去查探一下,回来再做打算。”我对着众人吩咐道。
柳璃闻言,指了指我的脚,皱眉道:“这几里路是岩石层,不是很寒冷,但是到了那冰宫周围的冰甬道,会冷得紧,将军,你还是穿一双鞋去吧。”
我听了柳璃的话,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脚上,又看了看骆驼。
骆驼会意,饶有意味的笑了笑,将脚下的鞋子又脱了下来,递给了我。
我老脸一红,接过,穿上,和暗夜,影儿快步去了,躲了这一时的尴尬,我当时也是怕骆驼冻着,也没有想过后面的事情。
闲话休提,且说我们被困在这暗黑的山体之内,每一种资源都要省着用,防备着万一真的出不去,留着一点火种,能坚持一段时间便是一段时间,他们在黑暗之中灭了火折子等我们,我们拿着夜明珠往回走。
我们三人的脚力都不低,加上甬道只有一条,走起来,不用考虑方向的问题,只管往回走便是。
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回到了有极寒婆罗冰花的冰宫,转而再次向东侧的那道冰甬道赶路,顺着甬道下去,看个究竟。
果不其然,又是一条死路,这边的甬道没有那边下得深,距离也没有那边长,但是构造却一如那边。
潮湿的甬道,地上粘着无数养会分泌强粘度的死尸,过不去的。
“看来是白跑了。”暗夜皱眉道。
影儿在一侧道:“两道甬道,都是这种构建,看上去都是死路。”
他们两人都是不是急躁的人,虽然都是死路,都安静的看着甬道。
“既然避无可避,我们便想法子过了那粘满尸体的甬道便是。”暗夜皱眉嘀咕道。
我看他一脸淡然,好奇道:“难道暗夜兄已经想到了办法?”
暗夜皱眉道:“那到没有,不过你看他们身上都是有衣服的,我们不妨用剑将之戳下来当做垫脚石?”
我摇了摇头,“这些尸体里面都是濡虫,只怕戳下来,会是满地的濡虫,掉在地上的衣物也不是很吸水,踩上去濡虫也遍地都是,再者那些尸体上的布匹年代久远,只怕一踩便会烂成几段,这个法子可不行。”
影儿回道:“既然暂时想不到办法,我们不如先回去,和他们汇合,大家再一起想想办法。”
我二人点头同意。
路过有婆罗花的冰宫的时候,影儿想起了骆驼的脚上没有鞋子,在我一侧说道:“将军,鞋子。”
我闻言,看向她指着的地方,地上是连岭和连贵父子的散落了一地的冰尸,四分五裂的,连袍子都直接冻裂成了几段,看上去颇为血腥恐怖。
地上两双鞋子,里面还裹着断了冻成了冰坨子的脚,我走过去,伸手想要将之脱下来,哪知一股极大的寒意传来,冷得我急忙缩回手来。
“不行,太冷了,只怕这靴子也因为那寒冷,已经不能穿了,可能强行撕下来也会直接撕坏掉。”我摇了摇头。
影儿想了想,回道:“将军,上面的地宫里面还有鞋子,这里上去也不远,我们不妨去剐那东夷人脚上的靴子。”
我点了点头,三人一道上了第一层的地宫,从第一层冰宫的北侧那道石门走了出去,地宫中间,被我杀死的那个吃了同伴尸体的那个东夷人的尸体尚且温热,我利索的拔了他脚上的雪地皮靴子,带上,准备回去给骆驼。
暗夜却想到了什么,指了指东面的地宫,道:“不如,我们去看看那双翼六足的怪龙尸体。”
我皱眉道:“为何?”
暗夜道:“我们迟早都要想法子出去,那潮湿的甬道里,全都是极强粘性的黏液,那怪龙身体巨大,我想它身上的鳞甲可能对我们有用。”
我和影儿闻言,同时眼前一亮。
“好主意。”我喜道,“走,我们赶紧去看看。”
暗夜的意思很明显,那怪龙身上的鳞甲成千上万片,每一片都有脸盘子那么大,足以能容纳一个人的脚掌。坚硬如铁的鳞甲,要是用来铺在地面上,刚好可以防止地上的黏液浸润道鞋上,我们便不会被粘住。
我们急忙起身赶往东面的地宫之中。
“将军,小心一点好,我担心那家伙没死透。”影儿在一侧提醒道。
我点了点头,手上真气暗运,将夜明珠交给影儿拿着,暗夜手中的剑虽然是断了剑,却依旧拔了出来,和我走在前面,影儿在后面替我们照明。
东边的冰宫比其他两个地宫大了不少,全是那怪龙啃食冰层里面的冻尸和冰块造成的,中间的地坛也已经升起了十丈左右的高度,白玉钵罗树高高在上,我们绕着地坛向着那双翼六足怪龙的尸体赶了过去。
那尸体眼睛里面流出了大量蓝色的血液,在这冰冷的环境之中,已经开始有了结冰的迹象,担心是多余的,它已经死透了。
巨大的身躯匍匐在地上,像是这冰宫里面修建的一个石块垒砌而成茅屋般。
暗夜用手中剑乃是魏成给他买的一般的长剑,不像柳璃两面三尖刀、季无虚的寂灭剑、影儿的玄铁弩、骆驼的玄铁伞,都是上好的材料铸造,用久了也很趁手,不会轻易丢弃,尤其是季无虚,大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架势。
暗夜的剑都是随意用的,平时出门也不会配剑,看上去,他这人活的比较随意,洒脱。
此刻他拔出了他手上的断剑,想要在地上的怪龙尸体脖子上剐下一块坚硬的鳞甲来,他下手的位置乃是我用临虚剑指将之射裂开的一处,他运了几分力道,从伤口处用力插了下去,然后使劲儿摩挲了几下,鳞甲有松动的迹象,但是要拔出来还是得费很大的力气。
我和影儿上前帮忙,又敲又打的,耗费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剐下一块拇指厚,脸盘子那么大的鳞甲下来。
“好家伙,这厚度,这坚硬程度,只怕比铁还好。”暗夜掂量了几下,继续道:“嘿,还没有铁重,用来铺地,真的可以。”
我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看,确实可行。
“只是这敲下来一块的时间也太久了些。”我皱眉道。
“至少是一个出那甬道的办法。”暗夜在一侧摊手道。
我皱眉,想了想,也别无他法,“那便动手剐吧,影儿你拿着夜明珠去将底下的其他人全部带上来,我们人多,剐鳞片剐起来也快些,这怪龙身上的鳞甲多,只要开了头,顺着鳞甲剐,应该还是很快的。”
影儿闻言,回道:“是,将军,你们小心,我这就去通知他们。”影儿结果我手中的鞋子,带着下去了。
我和暗夜找了墙角一堆被那东夷人吃了的同伴的衣物,堆在了怪龙一侧,用火折子点了,烧成了一堆篝火,我二人开始慢慢剐那龙身上的鳞甲。
我们动手的位置乃是怪龙的脖子处,暗夜已经剐下来了一块鳞甲,我们准备再顺着那剐下来的伤口处继续剐其他的鳞片。
龙鳞如鱼鳞,只要顺着起甲,将之拔出来,还是耗费不了多久的时间,剐起来也会越来越顺手。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他们也再次回了上来,我们所有人都开始剐这条怪龙身上的鳞甲。
丁田是时常随着其他人一起上山狩猎的路引,对着鳞甲的动物去甲都有经验,他一上来,虽然悲伤未止,但想到要出去,还是打起精神,指导我们要从龙尾出甲处开始剐,那样便是顺着鳞甲去片,会快些,我们如法操作,果然如此。
胡力的手臂在我们屠龙的时候,骨折了,不便动作,便在一边拿着靠着火,拿着看管着夜明珠替我们照明。
足足十几个时辰的剐鳞工作,我们中间休息了三次,总算将那怪龙身上三分之二的鳞片刮了下来,堆砌成了一堆小山。
“大家都休息一下,应该够我们用了,不用再剐了。”我对着众人喊道。
我们轮流睡觉休息,然后打包鳞片,每个人可以背几十块,能者多带,用鳞片当做下去铺地的地砖这样就不怕被地上的黏液粘住了。
休息的时候,我看了看一身蓝血淋漓的怪龙,为了求生,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只得心里替它默哀了。它的血液有的地方也已经冻结成了冰块,我想起了那甬道地上潮湿的黏液,早该想到,这么寒冷的环境下,若是水,早已是冰了,又怎么会是滑不溜丢的液体?
众人都是裹着厚厚的雪装,等休息够了,便一人背一些鳞甲,我们准备过那头顶挂满了尸体的濡虫甬道了。
时间在我们铺鳞片渡过那甬道的时候,慢慢流逝着,足足十几公里的路程,我们来来回回的搬运怪龙的鳞甲,用作地砖,铺在黏液的地面上,等它粘牢固,然后继续行走,估摸着已经过了好几天的时间。
当我们最后一步跨出那布满了濡虫的黏液甬道的时候,大家都深深的喘了一口粗气,这约莫十天的时间,我们都在无休止的重复着剐鳞甲铺地的事情,总算没有白费力气。
干燥的岩石墙壁,前面依旧是一道幽深的甬道,黑暗而无尽头,我们还得继续赶路,只是没有了濡虫和有极大粘性的黏液困扰了。
李道长估算着路途,我们这时候应该已经在那布满了桦树针叶松熊巢附近的地底下,前面的路途就是希望,没谁也没有想过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