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岭继续道:“不瞒几位,你们给的那蓝色的玉蝉,我还真有过一面之缘。”
我们几人闻言,都正色看了看他,我示意骆驼给他银票。
连岭欢喜的接了,道:“我见到这蓝色玉蝉是在这岭子北部的一个崖口里面,一头强壮受伤了的狗熊嘴里叼着,当年一般人说是卸岭派的人,是个盗墓的团伙,他们说这山里有大墓,在镇上招人,跟着上岭,这其中便有我们几个老一辈的路引。
我们在雪地里走了将近四百里的路程,在北岭一个断崖口子上,找到一个大的石洞,其规模庞大,处处透着人工开凿的痕迹。其规模只有几万人的军队才能开凿出来那般大的洞穴,兴许是某个朝代的帝王墓也说不定,那洞掩埋在雪地之下,光是洞口,我们便刨了半个月的雪和碎石头才找到。
我们跟着卸岭派的一帮人,一起挖开了洞穴大石门,墙壁上雕刻着无数个人骑着雪地大棕熊征战打斗的场景,那洞里有很多天然的金矿,我们凿了不少。
开凿的过程当中,却引发了雪蹦,我们逃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压垮了洞口,那日你们见着我们三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便是那一次仅存的几个人。
雪蹦压得地动山摇的,谁还顾得上黄金,我们离门口最近,跑得最早,在雪蹦扑下来的一瞬间,奔出了洞去,只有我们三人幸存,其他几十个人全部被埋在了那场大雪蹦之下。
我将钱二,丁真拉出来的时候,丁真的腿受了伤,落了旧病,直到如今。
从那以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进过这几百里之后的岭子了。”
我皱眉问道:“为何?你们不是发现了黄金吗?”
连岭回道:“发现了又如何?雪蹦踏了半座山峰,早埋了那口子,没有几万人的开掘,谁又能再次刨开那洞口?再者,那次雪蹦,将北岭一座那座孤峰震塌了半座,仿佛打开了一个雪岭与前半岭的通道一般,那后山的林子里面涌出了许多的狗熊,像是捅了熊窝一般。
自那以后,那道岭子上常有狗熊出没,很少有猎人敢进那边的山去。
这岭子深,当初我们能找到那洞口便已经是大为不易,越往岭子深处走,白桦,柞树之类的树木越是参天映雪,林子里不少雪狼、雪豹,若是没有利害的猎手带路,又有几人能活着出来,更别说去挖金子了。
你们找的那玉蝉,我见过一次,就是当初拉着钱二逃出来的时候,见过一次,那狗熊向着我扑了过来,我吓得晕了过去,模糊之中见了它嘴里衔着一块玉石,蓝色的,如今想来便是你们刚刚给我们看的那枚玉蝉。
几位既然敢上岭子找东西,恐怕本事不低吧?那雪埋了的洞口,兴许还真能找到进口,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一带,指不定那蓝色的玉蝉便是那狗熊从地洞里面衔出来的,我想你们要去的地方便是那北岭的那半座孤峰了?”
我听了他的话,似乎是要带我们去找那有金矿的洞口,我皱眉道:“何以见得我们就有本事带你去得那岭子上?”
连岭指了指影儿和柳璃,道:“这位姑娘的弩箭,不是一般的弩箭吧?翻梁下墓用的暗弩,可不常见。再者,昨夜遇到的那个江湖人,一看便是习武之人,而这位柳姑娘,平日里看上去文文静静,这一动手,便是一柄长刀,出手之间迅速,又岂是一般的人?
几位,你们是干什么的?不用我再说一遍了吧?这岭子上,单群结私的进山找东西的不少,这些年,也不缺你们一波人,钱二早就怀疑过你们,只不过你们给的钱足够,加上带着个孩子,我们才没有过多的怀疑,如今钱二走了,只我愿意跟着你们走一趟,还请你们不要隐瞒才好。”
我拱手回道:“不瞒连爷,我们确实是为了找这玉蝉而来。”
连岭皱眉道:“为何带着个孩子?”
我回道:“那玉蝉便是这孩子,我们想或许那蓝色玉蝉在存在和这孩子或许有什么关系。这孩子便是多年之前,一帮人从这岭子上救下的。”
连岭皱眉道:“饶是如此,也不该带着个孩子进山的,这山里危险,一旦遇到狼群、熊群,你们照看得过来吗?”
我笑了笑,知道他是好意关心这孩子的死活,回道:“尽力而为。”
连岭回道:“罢了罢了,谁叫老爷子我缺钱花呢,走吧,我们继续赶路,争取早点到那孤峰边上。”
路上,我们又问了许多当年他们跟着卸岭派的人上山的事情,连岭说当初活着下山的便只剩下了他们几人,不过听冥宗泰州的两个人,李九义、胡力说过,这铜官湖早年便是那卸岭派的分舵,只是几年之前,卸岭派的消息极少,到了近几年才又开始多起来的。
如此想来,当年卸岭派多数人应该都是那一次埋山了。
我们过了一片茂密的桦树林子,到了一片空旷的雪原,乃是一道雪覆盖了的山原,倾斜向上,弧度不大,钱二爷带走了一匹老马,一条狗,和他的儿子钱梗,再有便是一匣子供他们下岭的物资,留给我们的尚且充足,足够这几百里雪地的来回了。
雪原上出了雪和突兀的石头之外,却是很少见着活物,好在我们储备足够,将近两百里的雪原,我们花了三天走完,看到了连岭这老头子说的那雪蹦过的半座残峰。
当然,还有茫茫又多了起来的一片耐寒的树林子,初春,树上的雪会化掉一些,会被风吹落一些,地上的积雪,却是经年不化的。
李长庚和暗夜都是通风水的高手,都驻足观望着远处的半座断峰,叹道:“的确是个上佳的好地方。”
“你们先别急着看峰,你们看看远处林子边沿,那处晃动的厉害,指不定是一只大狗熊在扑腾,我们最好小心一点,这两百多里的路都是我们当初走过的,倒是没遇到什么厉害的野兽,这一到了这里,要是再不遇到什么大的野兽,便要担心了。”连岭皱眉指了指不远处一株晃动的大树,嘀咕道。
我皱眉,问道:“没见着大的野兽,该高兴才是,怎么还要担心呢?”
他的儿子连贵在一侧,磁性厚重的雪地汉子声音回道:“要是没见着大的野兽,便是有雪狼群在附近了,野兽都避开了。”
我们闻言,都静了下来,要是真有雪狼群在附近,被狼群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柳璃皱眉道:“要是真有狼群,我们该怎么办?”
连岭在一侧回道:“还能怎么办?低声慢行,避开就好,避不开,那可得看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