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重阳还有两日,今日初六,依旧艳阳高照,附近的居民有的却已经开始准备糕点、蜡烛、菊花之类的物件了,看来是准备过一个好的重阳节。
重阳节,文人雅士聚会饮酒、登高、赏菊、绘画、吟诗的日子。民间也历来有登高、赏菊之习俗。
登高不是老少都能的,慢慢的被重阳糕取代了,重阳糕又称花糕、菊糕、五色糕,制无定法,较为随意。九月初九天明时,以片糕搭儿女额头,口中念念有词,祝愿子女百事俱高,乃古人九月做糕的本意。讲究的是重阳糕要做成九层,像座宝塔,上面还做成两只小羊,以符合重阳(羊)之义。有的还在重阳糕上插一小红纸旗,并点蜡烛灯。是用“点灯”、“吃糕”代替“登高”的意思。
赏菊并饮菊花酒,把菊花枝叶贴在门窗上,“解除凶秽,以招吉祥”,也有头上簪菊者,图的便是吉祥罢了。
路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而我和暗夜的脸上却有一股淡淡的哀愁之意。
只因我们二人要去秦家风来楼赴宴。
带上季无虚,季无虚看上去依旧很平静,感觉他真的什么都不害怕一般。
至于影儿、骆驼、魏成、阮小二等人如何安排,我都有打算。
骆驼有点一根筋,为人踏实,倘若我们三人去赴宴出了什么事情,他肯定第一个冲上来,白搭,我让他起早便勒马加急赶往奉州城,带上我的将军令去奉州城找州牧调兵来支援定远城。一旦我们出了事情,调兵支援,无可厚非。
影儿和魏成留在定远城,乔装打扮,在凤来楼周围的街道上,静观其变。一旦有事情发生,不论是支援还是逃走,都方便。
阮小二本来就是当地地痞,这一类的跑梭子在那些大势力眼里还是有作用的,一般不会随意处理,毕竟这一类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所以阮小二不用安排,直接给他一百两银子,让他观察一下吕家的动静,算是安排了个活计。而我们的其他所有安排他都是不知情的。
快到巳时时候,我、暗夜、季无虚三人,让小厮去街上雇了一辆马车,缓缓向着城西秦家商会酒楼较多的几条大街而去。
车夫擦了一把汗,生怕我们拖欠钱一般的看看了车篷一侧的小厮,笑着问道:“几位爷,何处去?”
小厮身上摸了几钱碎银子递了上去,道:“凤来楼!”
车夫收了银子,喜笑颜开,道:“好勒,几位爷坐稳咯。”
三刻钟的时间,凤来楼下。
大十字分叉口,各有酒楼、青楼、茶坊、布坊、钱庄、当铺......倒也抵得上那一二等繁华之地了。
凤来楼门口几个秦家的家仆来回迎接着人来人往的客人,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
凤来楼看上去是这几条街道最为高大的一栋建筑了,青砖墙、阑木柱,阁楼上还有阁楼,重重叠叠,罗罗列列,或有三四个大院子,或有四五层个阁楼,楼上宾客来往,好不热闹。
我们三人下了马车,早有一个身穿锦袍的凤来楼掌司迎接了过来,身后两个小厮对着楼内喊道:“贵客到!”
那有过一面之缘的秦昆带着两个随从,一是铁忠,一是焦广为。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厮,匆忙迎接了出来。
“李将军,这些天不知道你大驾光临定远城,倒是我的疏忽,未曾迎接款待,还请将军恕罪。”说完带着几人就假装要跪,却又动作迟缓,似乎是在等我说免礼。
我见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们适才笑里藏刀的弯了膝盖,跪了下去。
话是你说的,跪是你自己要跪的,我没有强迫你跪下去。我微微一笑,伸手将之扶了起来,回道:“我们一到武定县,便听了秦老爷子的威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快快请起、请起。”
那日我们在水韵商会见了秦昆,记下了他的模样,他却远没有把我等小人物记在心里。
估计是那夜我们抢了千机玲珑盒,他派人调查,才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抢了他的东西,又带走了杜十三娘,他也没着急来烦,估计是我去武定县杀了他的走狗戴二,又准备杀他的儿子秦宽,这才引他发怒,要对我们下手了。
而我们今日来就是要做个了断,动了我的人,不死,也要你脱层皮!
我的目的是要彻底毁了他这个乡匪恶霸,他和他的儿子必须死。
此时细看,秦昆一身锦袍,身穿金丝凤袍,腰束紫玉翡翠带,头上一根白玉青簪简单的络了一下头发,嘴角一尺短须,傲然挺立,一身身板看上去毫无赘肉,举手投足之间,虎虎生风,确实是个练家子。至于他的武功,应该是和他儿子一般,很有可能是玄空教的传人。
客前主后,引路的酒楼掌司走在最前面,两侧守卫避开来往的行人,专为我们让开了一条道,进了第二个院子,到了主楼。
凤来楼主楼,三楼阁楼上,一个装饰极为豪华的屋子内,一张镶白玉青石的檀木古桌子,全是上好的虎皮连木椅子,两侧丫鬟侍立,里面早有人恭候着,焚香炉内点着宁神香,茶房泡了上好的龙井,歌姬舞女相伴一侧,熠熠笙歌。
我们入了坐,秦昆才带着焦广为、铁忠依次坐在下首。
一边的掌司拍了拍手,无数丫鬟侍女端着各种好酒好菜,依次端了上来。
菜毕,秦昆对着掌司道:“带上来!”
这时候,见两个壮汉推搡着一个绑着的少年走了进来,少年直接跪在我们桌子面前,正是那秦昆的独子——秦宽。却没有见到那和我过招的玄空教长老千霜老人曲叶。
秦昆也只字不提,只提他儿子,站起来就对着他的儿子踹了一脚,他的儿子一身毫无伤痕,看来,他两爷子是要唱戏给我看了。
“小杂种,连将军的人也敢冒犯,正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秦昆的一脚踹在秦宽的肩上,秦宽踉踉跄跄又跪了起来。
“还不快像将军赔罪,小畜生。”秦昆骂完,秦宽身上绑着绳子,脸上一脸的歉意,看了我一眼,缓缓道:“对不起,将军。”
秦昆见他儿子性子不改,急忙上前陪笑道:“将军,孽子顽劣,还请你随意处置。”
我见他二人一唱一和表演完毕,适才摆了摆手,回道:“少不更事,可以原谅。没事了,下去吧。”心里其实很想当场杀了这个畜生,情势所迫,忍忍。
秦昆骂道:“还不谢过将军不杀之恩。”
秦宽急忙道:“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秦昆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壮汉将之带了下去,适才入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今日请将军来,一来是为尽地主之谊,二来是便是为孽子顽劣,特向将军请罪。”秦昆说完,亲自走了过来,替我们把酒斟满。“将军大人大量,不计小儿之过,实乃小儿万幸,我在这里敬将军一杯。”
秦昆斟完酒,适才端起酒杯,敬我。
我也端起酒杯回了礼,脸上勉强的笑了笑,酒没入口,等他先下,谨防用毒。
铁忠、焦广为、乃至千霜老人都和我交过手,论武功,我加上暗夜、季无虚,他们是打不过的,很有可能要下毒,不得不防。
秦昆瞥了一眼我没有喝,知道我的意思,便喝干了自己手中的酒,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暗夜在一侧倒是好不给他面子,直接摸了根银针,挨个给我插了试试。引得秦昆面子不好过,却又不敢直说。
银针无毒,我们才杯中酒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