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听得欧阳话语不明所以,所幸站在一旁保持沉默,侧首望去,只见大黄瞪着眼眸紧紧盯着自己二人,牧晨耸了耸肩脸上带着些许歉意,欧阳似是察觉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两声道,
“牧兄弟,还请帮我做件事情,事后必当重谢!”
牧晨听她说得郑重,神情一素道,
“欧阳姑娘言重了,你救我一命在下尚未报答,岂敢挟恩图报,但说无妨!”
欧阳抬手斜指地面,望了牧晨一眼道,
“我要你帮我修复这残缺古阵。”
牧晨闻言神情微怔,扫了一眼四周山峰,苦涩道,
“你这可为难我了,在下并不精通阵法,纵然有心亦是无能为力!”
欧阳见牧晨曲解自己意思,连忙解释道,
“不碍事,我对阵法略知一二,”
欧阳话说一半,环视一眼四周山峰,笃定道,
“只要你帮我找一些阴石来,我就可修复这处残缺古阵,不说完好如初,至少也有四五成作用。”
牧晨神情恍然,望着欧阳询问道,
“要到哪里去找?”
欧阳藏在斗笠下的脸庞含笑,抬手指向山脚,牧晨心思微动,暗道莫非山脚那些碎石便是阴石不成,那我当年岂非是身在金山而不自知,心中如此想正欲开口相问,却听欧阳解释道,
“阴石生在极阴之地,汲日月精华与阴煞之气,是古时摆阵不可或缺的物件,此地原是‘九阴尸煞阵’阵基,草木山石经历漫长岁月阴煞之气侵蚀早已含有阴煞之气!”
牧晨听得欧阳话语轻轻点头,转身即欲下山挑拣阴石,却被身后欧阳叫住身形,牧晨神情疑惑望向欧阳,欧阳续道,
“你捡完阴石之后,将它们按照乾南坤北,离东坎西的顺序分别放在八个方位,每个方位放置九颗阴石…….”
牧晨听欧阳详细交待,在旁听得认真,待到欧阳说完,连询问道,
“那些石头大小,位置可有要求?”
欧阳见牧晨一语抓住问题关键,眼含欣赏望了他一眼,仔细解释道,
“脑袋大小即刻,至于具体如何摆放,你且按照‘品’字放好,然后我来摆阵……”
牧晨轻轻点头,当下也不多说,展开轻功到四周山上采集碎石,以牧晨如今功力而言,别说脑袋大小碎石,便是抱着重余千斤巨石亦能健步如飞,盏茶功夫不到,数百颗石块按照指定方位摆成一堆。
大黄见牧晨二人将它忘在一旁,扑闪着双翅跟在牧晨身后,只是它内伤未愈,走路久了终觉力不从心只得蹲坐一旁,双眸紧跟着牧晨身形转动,偶尔低声叫唤两声。
欧阳见牧晨捡完阴石,踱步走到阵中,指点牧晨将堆砌的阴石依照阴阳五行再摆一圈,从坎宫始,而后走坤宫,震宫,而后转从乾宫各置九颗碎石,最后依照年月日以及地支依序摆在圈外。
整整两个时辰,一个繁复的阵图方才摆完,却是并未出现鬼哭神嚎的景象,也无鬼打墙作怪,欧阳呆立阵中皱眉沉思,嘴上念叨道,
“怎么没用,哪里错啦……”
牧晨对阵法一道所知甚少,眼见欧阳在旁喃喃自语,一时也不知如何劝慰,恰在此时,百无聊奈的大黄瞧着那鬼火飞来飞去十分碍眼,竟是扇动一颗碎石将它打中,嘴中兀自发出欢快的叫声。
牧晨吃了一惊,大吼道,
“大黄别闹!”
欧阳藏在斗笠下的双眸陡亮,转身望向牧晨道,
“当年你是否动过那些棺材?”
牧晨闻言神情微怔,想起当年与周希曼下到悬崖寻宝,砸落棺材险些摔下山崖的情形轻轻点头,却听欧阳欢喜道,
“这就对啦,你快去将那棺材放回原处!”
“这个恐怕不行,当年我意外掉在上面将棺材砸烂了。”
欧阳听得牧晨话语滞了一瞬,沉吟半晌才道,
“若我所料不错,那棺材里应该有一具枯骨,你将它放回原处即可。”
牧晨听她如此说法,只得轻轻点头,沿着山道寻到主峰悬棺脚下,奇怪的是,此次并未遭遇‘鬼打墙’拦路,牧晨只道是欧阳改动阵法缘故,倒也并未多想。
三年过去,那些棺材板早已布满青苔,其间藏着一截截零散的骨架,牧晨脱去外袍,刨开朽木枯草将散落的骨架包在衣袍内,而后又到山间找了许多藤蔓编成数十丈藤条,依照当年的法子自山顶下到山腰悬棺处,将它挂在一根尚存的枕木上。
过不多久,平南山四周忽而阴风阵阵,风声中隐隐传来阵阵凄厉的哭喊,晴朗的夜空乌云密布,厚厚的乌云中冬雷滚滚。
“快,在阵外帮我护法!”
牧晨正自心惊时,陡听得欧阳急声大喊,牧晨飞快上到山顶,展开轻功带着大黄跑出阵外,回首望去,只见欧阳盘坐阵中打坐吐纳,周遭阴风绕着她上下盘旋……
行痴追了两个时辰,待到江都郡城忽而不见慕容婉踪影,行痴继续向北搜寻,直到临近大江也未有丝毫发现,正欲掉头往东,忽听得不远处传来阵阵夜莺鸣啼声,那夜莺的叫声有些似是而非倒像是洞箫所奏。
行痴心觉奇怪,循着那叫声继续向北,抬眼望去,只见江边立着一座水榭楼台,亭台内站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其中那女子微微躬身恭敬站在男子身后,行痴看那女子身形正是失踪不久的慕容婉,不由得心中暗喜,起身便要上前捉拿,仔细一想,暂时放下心中打算,矮身躲在长廊廊柱后静观其变。
那男子身材高瘦,面色黝黑,留着一字短须,正是神医行会会长钟岐黄,钟岐黄转身瞥了一眼慕容婉,见她嘴角隐隐有些血迹,眉头微蹙道,
“你受伤了?”
慕容婉见钟岐黄相问,不敢有丝毫隐瞒,恭敬道,
“禀主人,不小心被个臭和尚打伤。”
“和尚,你认识他?”
钟岐黄白眉微挑,来回审视慕容婉,慕容婉轻轻点头,只道钟岐黄会出言责备,当下详细将如何识得行痴详细说了一遍,却听钟岐黄道,
“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且将海蛟帮事情放在一旁,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这和尚拉入天魔宗,”
钟岐黄话说一半,忽而嘴角微微翘起,冷笑道,
“一个少林派比海蛟帮强得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