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和看向满珠习礼,皱眉道:“怎么回事?”
满珠习礼一指那个龙门军士兵,沉声道:“阿布,龙门军传来消息了。”
传令的龙门军士兵对着布和行了一礼,沉声道:“大汗,这是我家将军送来的密信。”
说着,这个龙门军士兵就从怀里掏出一封用牛皮纸包裹的信,交给了布和。
布和接过信封,先检查了一下火漆封口,在看到火漆封口完好无损之后,将信封缓缓打开。
布和将信从里面取出,仔细查看起来。
片刻之后,布和放下手中的信封,缓声道:“先带这位兄弟下去休息吧。”
满珠习礼重重的一点头,随后将这名龙门军士兵领了出去。
不大的功夫,满珠习礼又重新走了回来。
“阿布,信上说什么?”吴克善看着皱着眉头的布和,缓声问道。
布和沉声道:“皇太极从喜峰口入关,围攻京城,被赵将军的兵马打的大败,如今领着自己的手下跑了。赵将军给我传来密令,让我将探马撒出去,在草原上找寻皇太极的人马,倘若找到之后,将消息及时传给他,顺便再将皇太极抵挡一两天。”
吴克善听着布和的声音,眼睛一亮,“阿布,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倘若咱们能将这件事完美的解决了,那咱们在赵将军那里的话语权就会上升,到时候再加上海兰珠,那咱们科尔沁部岂不是就成了赵将军的心腹了?”
“是啊,阿布,只要咱们将这件事完美的解决,那咱们就成了赵将军的心腹了。到时候,有什么好处,怎么能少了咱们科尔沁呢?”满珠习礼也眼冒精光的道。
布和看着两人,说道:“你们说的不错,只要咱们将这件事完美的办好,到时候,咱们就算是赵将军的心腹了。
现在,传我命令,将儿郎们都撒出去,让他们都带足干粮,给我在草原上好好地搜查,一旦发现皇太极的踪迹,就给我通报回来。同时告诉儿郎们,谁要是第一个发现,我就在这科尔沁城中赏给他们一套砖瓦房,听清楚了没有?”
科尔沁城就是赵文给科尔沁部修建的城池,而城池中的砖瓦房自从科尔沁搬进来之后,一直都是普通牧民,普通士兵所向往的。
所以,布和的这个赏赐对于这些普通士兵来说,乃是非常诱人的。
“领命!”
吴克善和满珠习礼对着布和行了一礼,随后向着外面而去。
当这个消息传开之后,整个科尔沁部的士兵连同部落中的牧民都兴奋起来。
那可是一座砖瓦房啊,而且还是属于自己的砖瓦房,只要有了自己的砖瓦房,那以后就可以不用租房子住了。
在科尔沁城中,所有的房子都是布和的私人财产,除过那些王公贵族之外,普通人就只能租住这些砖瓦房。
夏天的时候还能好点,在外面放牧,随便扎一个帐篷就行了。可一到冬天就不行了,尤其是这几年,天气越来越冷,如果住在普通的帐篷中,那可是会冻死人的。不仅会冻死人,就连牛羊都会冻死。
但租住布和的房子的话,花费可不是一般的大,租住一个普通的房子,一个冬天就要好几头牛。虽然贵,但只要租住房子,那就会连带着附送一个可以砖瓦盖的牛棚。当然了,这牛棚是在城外。这牛棚可以让牧民的牛羊安稳的度过寒冬。
如果不租住的话,就没有这个牛棚。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的牛羊冻死,这些普通的牧民就只能租住这些房子。
现在这些牧民一听只要第一个发现皇太极人马的人就能获得一座砖瓦房,这些人怎么能不兴奋?
砖瓦房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砖瓦房附带的牛棚啊。
一时间,整个科尔沁部的人马都动了起来,只要是能骑马,能拿得动刀的,都兴冲冲的骑上战马向着四方而去。
如今的草原上,尤其是靠近越靠近辽东方向的草原,科尔沁部的人就越多。
赵文骑着战马,身子随着战马的起伏而不停的起伏着。
如今马上就要接近年关,天气也越发的冷了起来。
赵文的脸上涂着厚重的猪油,再用厚重的棉布包裹着。
不仅是赵文,整个龙门军的装扮都和赵文的装扮差不多。
如果不这样弄的话,脸就会被冻伤。要是这种装扮放在其他的明军身上,估计分分钟会将其弄垮,可对于龙门军来说也不过如此。
“吁!!!”
赵文忽然一拉马缰绳,停了下来。
他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对着身旁的刘五说道:“如今天色已晚,穿令下去,原地扎营。”
如今的龙门军已经追赶了足足两天,而且根据龙门军夜不收传回来的消息,前方发现建奴留下的痕迹也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杂乱了。
显然,此时已经距离建奴不远了。
刘五冲着赵文拱拱手,随即向着后方而去。
赵文从战马上跳了下来,拿着望远镜在几个亲卫的保护下,走上了一个小土丘。
他端着望远镜,向着远方眺望着。
忽然,几个身影出现在望远镜中。
赵文眯着眼睛看去,原来是龙门军派出去的夜不收。
赵文看着逼近的夜不收,放下手中的望远镜。
片刻之后,那几个夜不收停在了赵文的身前。
“大人,我们发现了建奴埋锅造饭留下的灰烬以及杂乱不堪的马蹄印。”
那几名夜不收半跪在地上,看着赵文,沉声道。
“很好,你们做的很好,顺着这些马蹄印给我接着追下去,我相信,建奴距离咱们肯定不远了。”赵文看着这几个夜不收,沉声道。
“领命!”
那几个夜不收冲着赵文拱拱手,又转身离去。
夜色彻底的笼罩大地,赵文刚刚回到大账中,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热水,一个夜不收统领就冲了进来。
“大人,有发现,有重大发现。”
夜不收统领看着赵文,兴冲冲的道。
赵文眼睛一亮,看向夜不收统领,“有什么发现?”
“回大人,我们按照您的吩咐,顺着马蹄印接着追了下去。大概也就是五十多里的路程,我们就发现了建奴的后翼军队。我们不敢打草惊蛇,所以就急忙回来给大人报信。”
夜不收统领看着赵文,眼冒精光的道。
“大约有多少人?里面有没有百姓?”赵文眼睛中闪过一道精光,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这夜不收统领。
夜不收统领急忙道:“回大人,我们抓了舌头,在我们的严刑逼供之下,也弄清楚了一些事情。
这些人马正是阿敏的镶白旗,他们被皇太极放在整个队伍的最后方。这些正白旗大约七千人左右。再往前大约二十里,就是皇太极的中军,而百姓就在皇太极的中军中,足有十五万之巨。
如今的他们已经扎下了营盘,正准备过夜。这后翼人马距离我们总共也就一百多里的路程,如果快马加鞭的话,差不多一个时辰就能赶到。”
“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传我命令,让所有人都别睡觉了,都给我起来,先埋锅造饭,两刻钟之后,夜袭建奴大营。”
赵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脸兴奋的道。
在古代,因为很多士兵有夜盲症,再加上夜晚光线太暗,旗号不通,所以夜袭很少。
这一切对于龙门军来说,虽然也是一个不可回避的困难,但是如今的建奴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再加上龙门军这边武器装备要远远领先于建奴,所以赵文才敢夜袭。
两刻钟之后,龙门军的所有人马都集合了起来。
赵文看着集结起来的士兵,沉声喊道:“如今已经发现建奴踪迹,儿郎们,跟随我冲破建奴大营!”
“追随大人,冲破建奴。追随大人,冲破建奴!”
一时间,两千多龙门军士兵嘶声呐喊起来。
他们看向赵文的眼睛中充满了狂热之情。
赵文看着已经被自己调动起来的士兵,掏出怀中的大黑星,冲着天连开几枪,“儿郎们,冲啊!!!”
赵文一马当先,向着前方冲去。
“咚咚咚!”
马蹄声如同天上的惊雷一般,在黑暗笼罩下的大地上传播着。
天上的月亮变得越发的明亮起来,寒风从赵文耳边刮过,猎猎作响。
赵文伏在马背上,眯着眼睛看着前方。
……
“皇太极欺人太甚,他凭什么将我放到最后面?他凭什么?”
阿敏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一脸愤怒的道。
“主子爷,这没办法啊,现在人家是大汗,咱们对于人家来说,连个屁都不算,这种危险的事情当然就交给咱们了。”
阿敏手下的一个甲喇章京看着暴怒无比的阿敏,急忙又为阿敏换上一个茶杯,同时阴阳怪气的道。
“克尔德,你说这皇太极是不是想借着明军的手除掉咱们啊?”
阿敏忽然语锋一转,看向这个甲喇章京。
克尔德皱眉道:“主子爷,此话怎讲?”
“这还不简单?当年老头子留下的遗诏咱们从来都没见过真面目,皇太极也没让咱们见过。
他只是一昧的说遗诏上留下的就是让他成为大汗,可是当初阿巴亥可不是这样说的。阿巴亥可是老头子临死前,唯一一个陪在他身边的女人。
阿巴亥说遗诏上是让多尔衮当大汗,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变成了皇太极。最后皇太极还将阿巴亥给殉葬了,要是这里面没点事情,我根本就不信。”
阿敏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道:“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皇太极迟迟不能当上大汗。就算最后当上了大汗,可是谁服他?这里面闹得最凶的人就是莽古尔泰那个莽夫。
可根据传来的消息,莽古尔泰现在已经死了。现在对他最有威胁的人就只有我和代善了,可如今代善远在盛京,而我就在他身边。我想着,你说这皇太极是不是故意借明军的手将莽古尔泰给除掉?现在又想将我除掉?”
克尔德看着阿敏,身子一震,一脸震惊的道:“主子爷,你是说,皇太极他此次从喜峰口破关而入就是一个阴谋?他想除掉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
阿敏长出一口气,“究竟是不是这样我就不知道了,可要说这里面要是没有点其他东西,我是万万不信的。”
阿敏双手背后,走出大账,一脸忧虑的看向天上的月光。
今夜的月光很亮,为整个大地扑上了一层洁白的白霜。
忽然,一股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阿敏一脸疑惑的看向克尔德,“克尔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
克尔德跟在阿敏的身后,眯着眼睛仔细的听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一脸迷茫的道:“主子爷,我什么都听不到啊,你刚才说的应该是风声吧。今天晚上的风确实有点大。”
“风声?怎么可能会是风声?我活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就分不清楚什么是风声,什么是马蹄声吗?”阿敏看向克尔德,一脸不满的道。
“可是根据咱们的探马来报,咱们方圆五十里之内都没有任何明军,这大半夜,哪里来的明军?”克尔德一脸不相信的看阿敏。
……
“大人,就是前方了!”
夜不收统领跟在赵文身边,冲着赵文喊道。
赵文一拉马缰绳,停了下来,他看向夜不收统领,沉声问道:“还有多远?”
“回大人,还有差不多十里。”夜不收统领道。
“十里,让传令下去,让所有人放慢速度,等到靠近到两里左右的时候,再突然发起进攻。”
赵文朝着身边的传令兵吼了一声,随即又一甩手中的马鞭,向着前方而去。
两千多龙门军士兵伏在战马的身上,同时控制着战马向着前方缓缓而去。
与此同时,阿敏在听到那古怪的声音之后,心里一直放心不下,他看着克尔德,沉声道:“克尔德,再往外面撒五百探马,记住,让他们走远一点,我有一个不详的预感。”
“遵命!”克尔德冲着阿敏行了一礼,随后向着营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