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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拂晓时分,冯府和魏府尽数被围。

闻讯赶来的桃花卫守在每一处府门的入口,直接抵御住了这些不断试图冲击入内的年轻书生,只不过,守卫们能挡得住他们的人,却挡不住他们的声音,无数的叫骂和不时响起的齐声咆哮沿着冯府的围墙时起彼伏。

几个先前答应留守的老仆被这阵势着实吓着了,他们拿了梯子,悄悄搭在墙上,想看看外头究竟什么情况,结果刚探出头就被人拿石子砸了脑袋,连忙收了梯子下来。

“让一让!”

纪然从人群后面拼命往前挤,终于走到最前头桃花卫的跟前,他一边出示自己的令牌,一面高声解释自己是谁,以压过其他人的声音。

然而桃花卫根本不管这些,义正言辞地将纪然挡在了外头。

他原打算据理力争,忽地又看见头顶上空多了许多与昨夜相似的光芒。

在朝阳的映照下,这些光路不像昨晚那么刺眼,但也足以让众人一瞬间忘记手中在做的事和口中在喊的话,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司天台的烽火台,在一日之内,连发了两封告天下书。

纪然皱紧了眉头,“李森!”

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的下属连忙应和。

“我回去一趟,你在这儿守着,要是局势发生了什么变化,你发信号!”

“好!”

纪然一跃而起,踩着近旁几个书生的肩膀几步跳去府门对面街巷的矮墙上,在空中飞行的赤色光芒之下,纪然健步如飞地向着大理寺一路狂奔。

……

行宫之中,御座上的孙幼微一言未发,其下众官员亦没有抬头。

殷时韫已经被剥去了官服,头上带有司天台标识的蚀刻发冠也已被摘除,他静坐在大殿的中间,目无畏惧地平视着前方。

在他身旁,魏行贞亦是如此。

他们俩的衣袍与纱帽都由站在附近的宫人捧着。

“你二人还有什么异议么?”孙幼微冷声问道。

“臣没有了。”

“臣没有。”

“来人。”孙幼微平静道,“上链钉。”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曾经只在天箕宫地下的刑讯室中响起的声音,从行宫的殿宇外传来。

除了魏行贞和殷时韫两人,余下的官员都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有四个身着道袍的修士,扛着桌案踏进殿门,那阵叮叮当当的脆响正是悬挂在桌面木杆上的玄黑色镇妖钉彼此撞击。

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在听到这声音时,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钢钉刮蹭自己肋骨的画面。

于是人们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怀抱。

“这里的三枚镇妖钉,会分别打进您二位的颈椎,和左右两只手的手心,”来人恭谦地说道,“……您二位都是修士,对吗?”

魏行贞和殷时韫同时点头。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天箕宫的道人温声解释道,“虽然这三处都算灵识的要害,但一方面钉子数量少,另一方面我们不会往镇妖钉里灌注别的东西,所以,如果两位都是修士,那么只要一直开启灵识,让镇妖钉浸润在灵气之中,疼痛就会维系在最低的限度——虽然那也很难受,不过相信两位能撑得住的。”

孙幼微以手背撑着脸颊,“如果是妖呢?”

“如果是妖,那确实就要吃点苦头了。”道人答道,“镇妖钉但凡触及骨骼,就会有非常剧烈的疼痛,且往往修为越深,感受到的痛楚就越敏锐——妖物的骨头一旦被钉上钉子,哪怕只有一颗,也能立刻限制他们使用妖力……”

杜嘲风面无表情地听着下属的解释。

事实上这些镇妖钉的厉害之处还远不止于此。

杜嘲风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只是从白无疾那里将它承接过来罢了。与修士能以灵力来止疼相反,即便只有一星半点的妖气沾染钉身,也会立刻在妖物的身体中激起强烈的疼痛。

魏行贞即便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得再好,钉身一旦触及骨骼,他的妖气也无处遁藏。

在以往对妖物进行审讯的时候,往往在第一颗钉子打进妖物体内之后,妖物就会迅速昏厥过去,原理倒是很简单——在受到伤害之后,妖物引妖气进行抵御是一种天然的本能。

于是强烈的痛苦激起自保的本能,而自保的本能则引发更加剧烈的痛苦,这样的循环往复往往一瞬间就足以疼到让普通的妖物失去意识。

而“修为越深,感受到的痛楚就越敏锐”的原因,也在于此。

降低疼痛的办法只有一条:就是克制。

越是疼痛,就越要压抑体内的妖气,否则就如同饮鸩止渴,甚至当场原形毕露……也未可知。

这一点,他已经提醒过魏行贞了。

“好啊。”孙幼微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究竟是我大周的首辅是妖邪,还是我司天台的主事在诬告……朕想知道,我大周的百姓,想必也是如此。

“你二人钉上镇妖钉以后,就可以随朕一道启程回神都了。朕留了三日时间,给天下那些想要亲耳听你二人对峙的臣民赶来洛阳,到时,你们想斩奸除恶的斩奸除恶,想自证清白的自证清白,不过殷时韫,朕告诉你……”

孙幼微的目光扫过眼前脸色略显憔悴的年轻人,殷时韫也望着御座上的女帝。

“即便届时你的进言是真的,按大周律,你也逃不过午门外的车裂。”

殷时韫俯身叩首,“臣,甘之如饴。”

“开始吧。”女帝轻声下令。

……

六符园,冯嫣又一次只身跟随冯榷,来到了长陵。

只是这一次,不论是姑婆还是她自己,都已经对一点又一点的抽丝剥茧感到了厌倦。

冯嫣向老人谈及了她在长陵下看见的一切。

听到那些只有姐姐和自己知晓的事情,从当时甚至还没有降生的冯嫣口中说出,冯榷先是感到震惊,继而失落,

冯嫣向老人谈及了她在长陵下看见的一切。

听到那些只有姐姐和自己知晓的事情,从当时甚至还没有降生的冯嫣口中说出,冯榷先是感到震惊,继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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