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确实认同了这一点,只要我们再次制造出新的危机,那个人就会回到我们的身边。】
奥菲莉亚的身影淡去,仅仅只留下了背对着罗伦的凰华一人。她就像是孤独的叙述者一般,为罗伦讲述着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第一个线索是黄金之都,那个人最后曾经到访过那个地方。那里一定有什么秘密……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到那里去。】
黄金之都,从那个时候恐怕就已经观测到了她们的执念。
【好消息,天界人组织了一只探索队,打算去找那个叫黄金之都的地方。】
奥菲莉亚的身影再次出现,不过这一次她看上去似乎多了些稳重感。而凰华转过身面对着她,两人再次开始了交谈。
【我们去参加那个探索队,然后想办法到那个地方去。】
【没问题吗……那就这么办吧。】
两人就这样开始了并肩前行,虽然在罗伦眼中她们就像是在原地踏步,但这过去的片段很快就推进到了下一个阶段。
【没错,就是这里!这就是入口!】
【真的吗?但是……要报告给探索队吗?】
【不,我们自己进去。】
下一幕场景展开,在某个未知的界域之中,两人在“巧合”之下找到了通向黄金之都的大门。但罗伦很清楚这绝不是什么幸运,因为黄金之都若是有意想要隐藏,人类甚至都不可能找到任何线索。
这其实是黄金之都主动在邀请她们。
然而罗伦眼前的场景却突然一变,两人在黄金之都内的经历被刻意略过,直接跳到了她们离开那里的时间。然而这一次她们却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与镇定,就仿佛是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冲击一般,看上去甚至有些恍惚。
【……凰华。】
【我在,怎么了?】
【那些人类在我们身上做了手脚,他们已经知道怎么进入那里了……不能让他们把任何线索带回去。】
于是一场毫无道义可言的杀戮开始了,那只探索队被奥菲莉亚和凰华完全歼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而回到了人类世界的她们坚称遇到了一场突发灾难,只有身为强者的她们两个人活了下来。
但她们确实从黄金之都内部拿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奥菲莉亚告诉我,我们不仅要制造一场波及所有世界的危机,还必须要找到对抗危机的方法……而我当时确实非常支持她的计划,因为我并不是人类,人类的存亡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凰华再一次开始了自述,而罗伦眼前的场景则是再次变幻,化为了仿佛是死月指挥室一样的地方。
【但随着我与其他人类的接触慢慢增加,我开始发现我自己并不能像她那样抹杀自己的人类情感。】
【勇者,是我们为对抗自己制造的危机而想出的策略。只要有人能够代替英雄拯救世界,那么英雄就不必牺牲自己……我以为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在解决了一切问题之后,和那个人继续完成那时的旅程。】
【可是,我却渐渐开始同情起了无辜的人类。】
无论目的为何,多元世界的危机必然会伤害到许多无辜的人类。而拥有着人类心灵的凰华,也一直都在不断地接受着罪恶感的谴责。
【于是我不再支持奥菲莉亚继续制造危机的想法,而我们之间也开始慢慢疏远了起来。】
虽然这意味着可能永远都无法和那个人重逢,但此时的凰华确信,这样的决定才是正确的。
【而奥菲莉亚也是人类,无论她多么强大,她也还是被自己的生命极限束缚着。当千年的极限到来的时候,她的灵魂也将回归本源,彻底失去所有的记忆……或许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就都可以解脱了吧。】
但就在这时,奥菲莉亚的身影再次出现。而这一次,她的身上已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一股沉重的沧桑感。
【凰华,好久不见了。】
【艾菲……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的寿命快要到极限了,或许还有个几十年左右吧。】
两人在漫长分别之后的重逢,却是其中一方做出的道别。并非人类的凰华可以一如既往地继续存在下去,但身为人类的奥菲莉亚却很快就要回归本源。
【但我不是来道别的,我的计划已经在稳步推进了,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完成所有的准备……所以我需要一个,继续活下去的办法。】
【我明白了,你想要进行转生之仪……对吧。】
两人的交流就此结束,而凰华则是再次背向了罗伦,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解释起了这作为一切起始的最关键一步。
【以转生的方式继续活下去,并非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其实我每隔千年的时间,也必须要进行一次类似死亡的过程,才能继续在世界上存在下去。】
【但转生必须舍弃所有记忆与力量才行,任何对前世的留恋都会伤害灵魂本身。我不知道奥菲莉亚为何要选择这样的方式继续活下去,但我还是把这个方法教给了她。】
【而在之后我才得知,她用了一种近乎于取巧的办法……保住了自己的记忆。】
随着话音的渐渐低落,罗伦这时却发现自己面前的女性,身上不知为何突然燃烧起了苍蓝色的烈焰,而那苍焰就像是想要将她彻底焚烧殆尽一般,比起以往所见的还要更加的危险和狂暴。
【涅盘之焰……唔……已经到极限了吗……】
涅盘之时已至,圣凰将会彻底燃烧自己,去除一切的杂质与瑕疵之后,再次重生在世界之上。但已经听过了解释的罗伦却意识到,这时的涅盘只会让她失去一切的记忆和力量——
【但是……不行!我绝对不会忘记……那个人!我也必须要……阻止奥菲莉亚!唔……啊啊啊啊啊——】
赌上了一切的觉悟让那宝贵的记忆与力量融为了一体,在疯狂燃烧的苍焰之中化为了璀璨夺目的苍蓝水晶。就算那人类的躯体已经彻底化为了尘埃,那份纯粹的心意也并未受到一丝的动摇。
在近乎于折磨一般的烈焰烧灼之后,美丽的人之躯体再次从火焰之中显现,那澄澈的苍蓝水晶也融入了心脏,让狂乱的苍焰渐渐平息了下来。
但是当那外表与过去并无多少差异的美丽女性再次恢复了人身之后,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的她却突然做出了一个令罗伦难以置信的动作——
那是饱含着恐惧与绝望的无助摸索,就像是人类身处绝对的黑暗之中时,本能地想要挣扎的模样。
“啊啊……这里是……”
想要欺骗本源之理执行完整的转生之仪,就必须要承受某种惩罚才行。虽然不知道投机取巧的奥菲莉亚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但是罗伦却清楚地看到,为了不忘记他的存在、阻止好友恶行的凰华,强行保留了自己的记忆和力量之后,所付出的代价是——
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双眼。
786动摇世界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