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只能看着百姓死去吗？”
过了许久，李清荷忽然抬头，眼神悲切的说了一句。
“是。”秦渊没有一丝犹豫，直视着李清荷的眼睛。
眼里没有一丝不忍，没有一丝心虚，任谁看了也能知道秦渊说的话并不违心。
这并不是秦渊空穴来风，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局限性，动动手指就让一个时代跨越数百年甚至上千年那是小说里才会存在的事。
所有人的思想不转变，社会的格局不变化，任谁也没有办法，这也是秦渊有商城，依旧没有选择将土豆地瓜玉米什么的换出来。
就算不计代价推广出去，然后呢？只会富人越来越富，而穷人该饿死还是会饿死。
就算前世经过五千多年的发展，也依旧不能保证全国没有一个人饿死。
虽然饿死的是偏远山区的里的人，但那依旧是人，是同胞。
而他自己并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所作所为说白了不过是被迫前进，并不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
或许很多事情，他只会在全部统一后才会选择去做，现在不是时候，只能平白为他人做嫁衣。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甚至以前更惨，你觉得从来没有人想改变吗？他们没做到，你觉得你可以？你凭什么？”秦渊质问道。
“我……”李清荷张了张嘴，除了个我字什么也说不出来，眼中满是无措与迷茫。
“想的太多，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一点用处都没有。”秦渊看着李清荷叹了口气。
在曾经的某一时刻，他又何曾没幻想过拯救世人呢？或许在死后还会因为他的功绩有人给他塑像建庙，被后世尊为圣人。
但是有那么容易吗？
历史这个大车轮，有自己的行进方向，有自己的速度，想要去干预就要有被碾碎的觉悟。
秦渊觉得自己没有这种觉悟。
他扪心自问，并不想做个多么伟大的人，守好自己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其他人，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一件事，做了可能会错，但是如果不做，就肯定不会错。
他虽然有现在的地位，但是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是前世那个买菜都要考虑一下价格的普通人。
别说什么成为伟大的人，就算是梦想这两个字都离曾经的他无比遥远。
“我会改变这一切的。”李清荷低着头忽然轻声说了一句。
秦渊闻言看向她，而李清荷这时候也抬起头跟他对视上，秦渊心里一颤。
那眼中有着期盼，有着坚定，有很多情绪，就是没有惧怕跟担忧，似乎李清荷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能做到。
“是吗，我很期待着那一天。”秦渊移开视线，有些不敢跟李清荷那灼热的视线对视上。
“你会帮我的，对吗？老师。”李清荷声音中满是期待跟确定。
秦渊嘴唇颤动几下，很想说如果真要这么做，那他们二人真的会举世皆敌，最后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
看着李清荷那亮晶晶的眼睛，秦渊却说不出口。
过了许久……
“是。”
秦渊原本以为这个回答说出口会很艰难，但是却没想到说出来却无比轻松，甚至说出口后身心都觉得有几分愉悦。
忽然，秦渊愣住了。
哗啦～
秦渊答应后，丹田内的大海无风自起浪，轻柔却坚持不懈的冲击着一切，最后自动的涌入经脉中。
轰！
秦渊体内发出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闷响，随后周身不受控制的涌出一阵黑雾，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咔嚓……
虚空裂开，一队十三个骷髅黑冰卫艰难但是坚定的走出来，为首的居然是一位红甲黑冰卫！
它身上的铠甲满是刀砍斧剁的痕迹，显得一身铠甲有些残破，但是眼眶里的火苗却无比旺盛，比四五名黑甲黑冰卫加起来还大。
这一队黑冰卫落地，布满院子的黑雾也收回秦渊体内，黑冰卫也消失在黑雾中。
秦渊眼神明亮，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
这就……破军境了？
“老师，你……突破了？”李清荷放下挡着面门的胳膊，有些惊愕的问道。
“呵呵，是啊，突破了。”秦渊苦笑一声，明明是好事，但是心里却一点喜悦的感觉都没有。
若是这样才能突破的话，如果他刚才没有答应，是不是一辈子都突破不了了？
“天色挺晚了，回去休息吧，感悟就不用写了。”秦渊站起身说道。
说完，也不管李清荷的反应，径直走回房间。
回到房间，秦渊有些哭笑不得。
黑豹露娜正四仰八叉的躺在他床上，肉乎乎的大爪子高举着，看到他进来，居然还勾了勾。
“去去去！死丫头，下去！”秦渊走过去拍了拍笑骂道。
结果露娜瞳孔瞬间放大到极限，漆黑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那你往里面点行不行？”秦渊有些无奈。
话音未落，露娜往里一滚，趴在床上咧开嘴看着他，好像在问他，这样可以了不？
“服了你了。”秦渊摇摇头，躺了下来。
见到秦渊躺下来，露娜的长长的大尾巴摇了摇，扭动几下凑过来，将大脑袋放在秦渊胸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哎呀……沉死了，去去去，睡觉去，不睡就出去。”秦渊一把推开露娜的脑袋。
结果露娜好像生气了一般，身体一转，将脑袋冲向里面，背对着秦渊，还深深“叹”了口气。
秦渊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露娜的“背影”，随后闭上了眼睛。
…………
这一夜秦渊睡得并不舒服，他只觉得身体好沉，还有些喘不过气，在梦中努力的挣扎。
终于，秦渊撑不住了，睁开了眼睛，结果眼前还是黑的。
天还没亮？
不对……
秦渊伸手摸了摸，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盖在他脸上。
推开后，秦渊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感觉喘不过气，露娜睡觉不老实，居然横躺在他身上睡的呼呼的。
“露娜！！！”秦渊一声咆哮！
露娜抖了抖耳朵，继续睡。
秦渊又喊了几声，压根没用，露娜睡得贼香。
无奈之下，秦渊只能伸手抓住露娜的脖颈皮，将它拉开。
这下秦渊顿时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整个人也精神了。
起床后，秦渊舒展了一下身体，身上密集的发出一阵脆响，随后脱下被露娜压出褶子的衣服，将庙祝官袍换上。
倒不是没有其他衣服，但是等太子车驾来的时候还得换，他嫌弃麻烦。
今天是药皇妃了，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又是像苗皇妃一样给他下药，衷心希望不会，中毒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走出房门，秦渊缓缓呼出一口气，在空中变成一团白雾，天气越来越冷了，昼夜温差开始变大了。
“老师。”一道声音在秦渊身后响起。
秦渊扭头看去，正是李清荷，手里还拿着几页纸，眼睛有点红，不过看起来人很精神。
“你这是……”秦渊皱眉。
“昨天说好的一千字感悟。”李清荷展颜一笑，将手中的几页纸递给秦渊。
“我昨天不是说不用写了吗？”秦渊问道。
“我还是觉得写比较好，这样印象能深刻一些。”
“那我看看。”秦渊闻言接过，低头仔细的看着。
这还是秦渊第一次看到李清荷的笔迹，字迹娟秀，转折有些生硬，比划收尾更是锋锐，总的来说，看着很矛盾，不太像女子的字迹。
字迹也是能看出一个人性格的地方，从字迹来看，李清荷性格温柔，但是执拗、不懂变通，换句话说就是容易钻牛角尖。
从比划收尾来看，李清荷行事果决凌厉，当断则断。
秦渊叹了口气，虽然从字迹看人性格可能不太准确，但是应该差不了太多。
若是完全正确的话，这几点加一起，恐怕元皇妃被李清荷死死的惦记上了，不杀元皇妃决不罢休。
啧啧啧……
元皇妃啊元皇妃，你说你好好的惹她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