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饿急了，吃的很快，没多久几盘菜被两人一扫而空。
秦渊起身给李清荷和自己倒了杯茶。
“说吧，什么事。”秦渊端着茶杯轻声说道。
李清荷紧紧握着茶杯，看着杯里自己的倒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隆真的非死不可吗？”
过了许久，李清荷终于开口了。
秦渊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即放下茶杯，静静的看着李清荷，眼神平静如水。
但是就是这样的眼神，却看的李清荷有些慌乱。
“要么，他死，要么，你们两个……”
“一起死。”
轰隆！
随着秦渊的话，外边响起一声炸雷，雷光照亮了李清荷有些苍白的脸庞。
“为为为什么？”李清荷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呵……为什么？这话从你嘴里出来我竟然觉得一点不奇怪，君臣父子，你与陛下先是君臣才是父子，自然，你与其他的兄弟姐妹也同样道理。”
“你，先是太子，然后才是三公主，最后才是李清荷，你懂吗？”
李清荷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她这样子也让秦渊忍不住狠狠叹了口气。
真累人啊……
李城这狗皇帝到底怎么教育孩子的啊？一个好几十岁的公主让他养的跟个傻白甜一样。
“皇室无亲情，这么说可能有些残酷，但这是事实，只要威胁了皇帝的位置，任何人都得死，不会有任何例外。”
“李隆是想替他母亲淑妃娘娘昭雪也好，报仇也罢，无论他想干什么，他首先得登上皇位，才能谈其他。”
“而你，就是他前方不可逾越的巨石，除了把你粉身碎骨踩在脚下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闻言，李清荷有些不知所措，神色也有些焦急。
“那我……我让给他不行吗？”李清荷观察着秦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道。
显然，秦渊早就料到李清荷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你，李清荷，是陛下钦定的太子，也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你不死，李隆就是篡位的逆贼，名不正且言不顺，你要是真想让位，那就自尽吧。”
说着，秦渊抽出腰间的雁翎刀放在桌子上推给李清荷。
李清荷看着桌上的刀的寒光，猛然站起紧退两步，甚至还差点摔倒。
“我我我我……”
“你什么？不敢？还是不愿？这世间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什么事都是有代价的。”秦渊语气冷漠的说道。
“你若是死了，李隆也得死，因为在陛下看来，是李隆用诡计把你害死的，他必死无疑，你想活，李隆也得死。”
秦渊缓缓站起走过去，高大的身影将慌张的李清荷掩盖。
微微弯腰，在李清荷惊恐的目光中，脸色平静的在李清荷耳边。
“你怎么选，李隆也必死无疑。”
李清荷猛然扭头看向秦渊，看到秦渊一半在阴影中的脸，但是平日看着温柔的脸，现在却显得那么狰狞。
李清荷下意识后退两步，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你不选，时间就会替你选，但是显然，如果你给了李隆时间，那么他必然会对你出手，试图篡位，你父皇也会必然让李隆死。”
“甚至可能到时候你父皇为了预防其他人学李隆的做法，为你扫清所有阻碍，以及可能的危险，你所有兄弟姐妹都会因为你今天的软弱幼稚全部身死。”
“怎么样？选一个？”秦渊面露微笑的看着地上的李清荷说道。
此时秦渊好像一个不停用言语引诱人出卖灵魂的恶魔一般，逼迫着李清荷选择主动杀掉李隆。
“不……不……我不选，我不选！！！”李清荷捂着耳朵大叫。
秦渊看着有些崩溃的李清荷，幽幽叹了口气，他尽力了，要是再说下去李隆什么时候死不知道，反正他估计得死李隆前面。
不过李城看中的可能就是李清荷的善良或者说圣母吧？
古往今来哪个皇帝都不希望自己选的继承人是个不顾手足之情，能对兄弟姐妹毫不犹豫痛下杀手的人。
毕竟连自己兄弟姐妹都能杀，还有什么人是他下不了手的呢？
但是显然，无论什么样的兄弟姐妹都不杀，也不是李城想要的继承人，李城要的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继承人。
该死的人，无论是谁，下手都毫不犹豫，不该死的人，坚决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杀，这可能才是李城心目中的李清荷。
可惜，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这是任重而道远啊……
秦渊走到李清荷身边蹲下，伸手拉下李清荷捂着耳朵的手。
“记住我的话，好好想想清楚。”
李清荷抱着膝盖默不作声。
“好了，先回去休息吧，很晚了。”秦渊叹了口气说道。
这次李清荷终于有反应了，默默站起身出了房间。
秦渊伸了个懒腰，脱下衣服坐到床上。
“唉……这傻丫头可怎么办啊，一点都看不清形势，李隆再怎么说，好歹也是一个皇子，他的生死哪是那么简单啊……”秦渊叹了口气躺到床上。
与其说李隆作死，倒不如说是李隆机缘巧合撞到枪口上。
秦渊对这一切看的越来越清晰，宫中传出李清荷继位，淑妃娘娘听闻后不甘心自己儿子李隆一辈子是皇子。
所以冒着风险试图接触秦渊，期望付出一些代价来拉拢秦渊，好能把李隆推上皇位，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李城盯着这皇宫里很久了。
他想要杀鸡儆猴，而皇子公主就是最好的人选，毕竟自己亲生的儿子都能杀，其他人再想搞事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而淑妃就上赶着给了李隆一个很好的理由，但是淑妃所做所为触碰了底线，而且太有风险所以死了，要不然淑妃应该是跟李隆一起死才是。
所以换句话说，这个死的人其实是谁都可以，甚至李悲秋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只不过淑妃的自作聪明让李隆成了这个杀鸡儆猴的鸡。
怨不得别人，只能怪李隆运气不好，还有个眼界狭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亲。
李隆的声望就连秦渊都有所耳闻，若是淑妃没那么急，凭借李隆的声望，等待李城找到人选后，哪怕是李清荷登基了，也未尝没有机会。
毕竟一个有些优柔寡断单纯的可怜的皇帝，还几乎没有人支持，李隆母子如果隐忍一些，耐心一些，李清荷未尝不会被李隆拉下来。
可惜啊，这个世界什么都有，连延年益寿的宝物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李隆不管多么优秀，也没人救得了他，哪怕是李城想救也救不了了。
淑妃做的太过了，淑妃母子不死都不行，不然看到接触帝庙还什么事没有，到时候谁都有样学样，估计还没等那什么大劫出现武国就要崩了。
有的事是不能起头的，就像李世民杀兄杀弟逼父禅位，视同谋反，哪怕李世民极其优秀，也是给后人开了个不好的头。
之后的事也就不用多说了，皇子造反、暗杀兄弟等事的几率成几何数上涨。
虽然这种事并不是没有好处，但是害处明显更多，毕竟不是谁都是李世民、朱棣这种人物。
淑妃的事自然也是一样，不以雷霆手段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做了不一定对，但是不做肯定不会错，这是个很明显的道理。
所以哪怕李隆很优秀，为了堵住其他有小心思的人的嘴，李隆也必死无疑，哪怕李清荷无缘皇位。
秦渊胡思乱想着，缓缓闭上眼睛，赶紧睡吧，明天就有大活了，那是苗皇妃啊，可以说在武国这就是玩毒的祖宗，一个不好，明天他可能就回不来了。
秦渊太累了，只觉得好像刚闭眼，外边就开始有吵闹声，下意识睁眼看了看，原来天已经亮了。
秦渊坐起来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叹了口气。
苗皇妃啊……咱们要见面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