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玉素，只要她子女有出息有前程，自然会好好待她这个亲生母亲的。
嫡母？
算得什么？
还不定那嫡母是不是个早死的命呢！
冯老太太老眼里精光频闪，心思又是一转。
不不不。
这宋氏还是不能早死的。
她和她娘家宋家是谢云戈的财库，将来也会是玉素孩子们的财库……
她又是商籍，身份不如玉素清贵。
她当谢云戈的嫡妻，总比早死后谢云戈另娶了个高门继室处处压制了玉素来的强。
冯老夫人这么一想，心里的主意越发坚定了。
对着宋青蓝又是一番卖惨请求。
宋青蓝端起茶盅，叹息一声。
“师母，不是我做晚辈的要说你老人家。我从未见过当祖母的赶着逼着让嫡亲的孙女去做人家妾室的。”
两世为人，宋青蓝也没见过啊！
冯老夫人老脸上脸皮一颤。
神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宋氏……打定主意是不答应她了？
这可和她想的不一样！
宋青蓝见这老太太虽一门心思想将她的孙女送进谢府做妾，到目前为止除了暗暗恶心人几句，倒也没有过口出恶言。
既然还没彻底撕破脸皮……
宋青蓝细细想了想，又提点了这老太太一句。
“师母，还有一点很要紧。若玉素侄女是堂堂正正嫁出去做人正妻的，将来她她的夫婿和子嗣说不得也还能受了那些照看过你们祖孙的人的恩惠。
可若是做了谢家的妾室……在那些君子眼中，我家大人都要被看低了，何况你们冯家了。”
冯老夫人老眼圆瞪。
“师母啊，您老人家老了，容易将事情想的简单了些啊。”宋青蓝笑了笑。
冯老夫人老脸渐渐挂不住了。
宋青蓝这句话，分明就是讥讽她痴心妄想了！
她再也撑不住脸色，冷冷道：“青蓝这般说，可是过分了！”
宋青蓝见她还冥顽不灵，也失了再好言相劝的心思。
淡淡道：“师母既然这般认为，我也不好再多说了，玉素侄女能否为谢家妾的事，本也不是我说了算。”
“老夫人若是还要坚持己见，那便亲自和我家大人说去罢。”
到这份上，宋青蓝是连“师母”都不想喊了。
冯老夫人老眼沉沉的盯着宋青蓝片刻。
握着拐杖的手青筋突暴。
“好！”她顿了一下拐杖，“既然这件事知府夫人这个当家主母做不得主，那老身就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亲自去找云戈说去！”
宋青蓝一笑，“师母随意。”
冯老夫人死死的盯着她，“就算云戈也不同意，老身便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再回嘉宁县，请谢老夫人做主就是！”
旁的也就罢了。
冯老夫人这一句明晃晃的挑衅可真将宋青蓝惹怒了。
她身子正了正，微微偏头，目光冷锐的盯在冯老夫人老脸上。
“是吗？”她冷笑一声，“那也好！”
“正好，我也该派人回去和那些曾和我家大人一道照看冯老夫人祖孙的有德君子们问一问，他们可赞成老夫人要将玉素侄女塞到我谢府为妾！”
“你！你敢！”冯老夫人瞪着一双老眼，口不择言了。
宋青蓝冷淡回道，“不知冯老夫人品级如何，敢这般和本夫人说话！”
冯老夫人没防宋青蓝突然摆出知府夫人的身份，心中一窒。
呆愣当场，呐呐不敢再言。
冯老太太这般给脸不要脸，宋青蓝也彻底没了耐心。
正要请她离开之际，外面有小丫鬟禀报冯玉素过来了。
宋青蓝微微皱眉。
想了想，还是让人请了进来。
冯玉素一进来什么也没说，“噗通”一声就给冯老夫人跪下了。
“素儿！你这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冯老夫人忙起身弯腰去扶冯玉素起来，急的什么似的。
宋青蓝冷眼看着。
这老太太这般作态，对她那小孙女是十足的好。
可惜啊，太孤拐了，她的好用错了方式。
对孙女好，就是送孙女去做妾？
“祖母！素儿求求你了，听素儿的吧，素儿还是……不想做妾啊……”
“糊涂！”冯老夫人见冯玉素当着宋青蓝的面，直接说出不想做妾的话来，当即就气的将孙女推了一把。
冯玉素没防备，加上冯老夫人用了不小的力气，她被推的歪倒在一旁，泪流满面。
“祖母您别生气，素儿志不在此啊！其实……在嘉宁县的时候，您问素儿时，素儿就和您说了啊！”
冯老夫人狠狠的一顿拐杖，“可在来翼州府之前，你不是已经答应祖母，一切听祖母的安排了吗？现今……”
“现今好端端的怎么又变卦了？”
冯老夫人心里暗恨。
后面这句，她是故意问给宋青蓝听的。
她的素儿从来都是听她这个祖母的，从来不曾这般不听话过！
都是今儿上半晌被宋氏留着说了好一会子话后，素儿回去就和她唱反调了！
她活了一大把年纪，还能害了自己的亲孙女不成？
只是……
这宋氏刚威胁她说一旦她坚持让素儿为谢家妾，她就要派人回嘉宁县……
的确，若宋氏真这样做，她还是很忌惮。
“祖母，咱们为何要上赶着做谢世叔的妾室啊？其实您老人家也清楚，谢世叔根本看不上素儿啊！”
“素儿看得出来，谢世叔眼里只有谢夫人……”
冯老夫人气的够呛，没想到一向听她话的孙女这会当着宋氏的面如此拆她台。
“素儿，你闭嘴！”
冯玉素含泪摇头。
渐渐平静下来。
今日谢夫人彻底的点醒了她。
祖母老了，她的心愿一了，可能就没多少光景了。
可自己却还有大半辈子要走啊。
她不能再这么一直依赖祖母，听命于祖母了。
祖母是为她好，可祖母毕竟只是个在后宅待了一辈子的老人家。
在嘉宁县那一方小天地中，祖母见识也有限。
祖母为她做的决定，未必就是真的对她好，让她一辈子无忧的！
因此，即便这回祖母再不高兴，她也要坚持自己的想法了，她要学着自己做自己的主。
谢夫人提点了她，自己做主的，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不会怨恨任何人。
她，不想因为听祖母的，后面过的不好了，又去恨祖母啊！
“祖母！您就听素儿的话，这回让素儿自己做主……”
“闭嘴！你给老身闭嘴！”冯老夫人气的老眼都红了，“你还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