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娘知道,你被贤王妃选中之后,为顾及姐姐颜面,才提出不与她同时入宫的要求!”
喟然一叹,凌氏紧紧握住姐妹二人的手,再次对梁静月道:“如今既是明月愿意,你也已然身为皇后,今日便罢了,待到明日一早,你与太后请安之时,便将此事禀请太后……”
“女儿不愿!”
心下微凉,梁静月轻轻摇头,毫不犹豫的打断凌氏的话。
见她摇头,凌氏眉头一蹙:“静月!”
从小到大,为了极尽全力培养梁明月,作为次女的梁静月一直都寄养在别处,回府三年,她久居锦临院中,对她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还从不像现在这样,竟忤逆她的意思。
这,是第一次!
“娘亲和父亲都多虑了!”
凌氏眉心的褶皱,让梁静月觉得格外刺目,别有深意的一笑,她自玉座上盈盈起身:
“方才娘亲说的话,句句在理,后宫……从来都跟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一入宫门,女儿与安国侯府,可谓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不过即便娘亲和父亲觉得女儿再如何软弱可欺,如今女儿身在后位,莫说有太后在无人敢小觑女儿,退一万步讲,父亲和哥哥在边关战功赫赫,谁若想动女儿,事先也都会先掂量掂量他们自己的分量!”
她一直都知道,容貌平庸的自己,在爹娘眼里,若跟明月相比,容貌不及,才学不及,根本就一无是处。
想当然尔,将安国侯府的锦绣富贵都寄托在她的身上,他们总是不能心安的。
只是,他们所不知的是,因为选后一事,她的姐姐梁明月,早已与她决裂。
本来,选后之时,她雀屏中选,便非己所愿。
那个时候,她之所以与贤王妃提及,不让明月进宫,也确实如凌氏所说,是顾及到梁明月的感受,不想让心高气傲的她觉得受了委屈。
但,那日夜里,她一向温婉的梁明月,却因她的好意,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干脆利落,用尽了全力,丝毫不曾顾念过她们之间对姐妹情分!
“即便你为皇后又如何?只要皇上不喜欢,照样会被废黜……静月,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挡不了我进宫的路,我们姐妹且走着瞧!”
……
那日,梁明月充满宣战意味的话,仍旧言犹在耳,可以想像,若梁明月进宫,即便她身为皇后,日后在这宫里的日子也必然会更难过些。
而她,只要还身在后位,这后宫……便绝不能成为她们梁家姐妹的战场!
绝对不能!
梁静月此言,梁明月丝毫不觉意外,更无半点惊讶之意。
早在父母与她提及此事时,她便已然料到会是如此结果,她心中深知,如今梁静月为后,她若想进宫,则唯有靠她自己。
倒是凌氏,仿佛在看着自己不听话的孩子般,仍旧紧皱着眉头,想要继续劝说梁静月:
“静月,你姐姐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为了梁家……”
为了她?为了梁家么?
是啊!
梁明月示于人前的,永远都是可以牺牲自己,从而成全她,成全家族大义。
心口间,有股涩然缓缓流淌,微微苦涩一笑,梁静月微微转过身来,含笑看着袁明月,悠悠然道:
“从来伴君如伴虎,这深宫之中,纵有万世荣华,却也是最凶险之地,梁家的女儿,有我一人在此便可,姐姐既是能够逃过这座牢笼,便万万没有再让她进来的道理。”
见她如此,梁明月皱了下眉,随即弯唇一笑:
“妹妹果真是为了我了!”
定定的,与梁明月四目相对,凝着她精致无暇的面庞,梁静月暗暗一叹:
“我的苦心,希望姐姐都能明白!”
话,虽是这么说的。
但她知道,她的姐姐,野心太大,根本不会明白她的苦心。
若早知如此,在贤王妃替太后选了她时,她便不会提出不让明月进宫的条件,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你这孩子,当真是当了皇后就自恃身份,偏要一意孤行吗?只有你一人在这宫里有何用?你的姿『色』怎可与你姐姐相提并论么?你以为就凭你的姿『色』,可以掳获皇上的心么?”
边上,凌氏见梁静月怎么说都不为所动,不禁面『色』微愠道:
“为娘看你是才在这宫里一日,便忘了自己是谁了!”
凌氏的话,让梁静月的心底一阵揪痛!
那种痛,不至于不能忍受,却让她格外难受。
她是谁?!
她是安国侯府的嫡次女,却从不曾承欢父母膝下。
就在方才,在她与娘亲她行跪拜之礼时,她分明瞥见一抹盈自于眸的水意,她想……即便不曾疼爱,她到底是娘亲亲生的,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好痛,痛到极致,由内而发的,是那散不去的寒凉……她的亲情,从来如此!
只能如此么?!
静静的,凝望着自己的母亲和姐姐,梁静月心下,有些掩不去的浓浓失落,苦涩的牵了牵嘴角,她伸手扶住一旁的矮几,缓缓落座:
“无论到了何时,女儿都不会忘记,自己是安国侯府的嫡二小姐,但与此同时,本宫还是勾月国的皇后!”
“静月……”
似是觉得自己的话重了些,凌氏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什么,却见梁静月以手轻『揉』着鬓角,闭着眼睛对汀兰吩咐道:
“汀兰,本宫身子乏了,你替本宫送娘亲和姐姐出宫!”
“奴婢遵旨!”
恭身应声,汀兰转身看向凌氏和梁明月,轻轻抬手:“夫人,大小姐,请!”
“明月告退!”
原本明媚的双眸中,蕴着几许阴沉,梁明月微微福身,伸手扶着面『色』不佳的凌氏,随汀兰步出大殿。
目送她们离去的背影,梁静月无论是身,还是心,都觉得好冷。
那份刺骨的冷,仿若不久前险些要了她『性』命的河水一般,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依着宫里的规矩,新皇后入宫第二日,宫里的妃嫔便该到凤鸾宫请安,然后再与皇后一同前往太后宫中行礼请安,但今日梁静月的情况则有些不同。
因她是与君临越同往福宁宫,早在辰时的时候,夏公公便已然对六宫传了君临越的旨意,道是今日午时,于凤鸾宫设宴,各宫妃嫔待到午时再到凤鸾宫与皇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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