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
一个散乱着头发略显狼狈的年轻人,伸手抓着自己的锦帽,抹了自己鼻血一把,气急败坏的从一侧巷子里走了过来,看着行人来来往往,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一般。
最后的他的眼光锁定在了一株枝叶无几、散落一地黄叶的老榕树下。
但见老榕树一侧,立着一根杆子撑起的帆布,帆布上写着‘天命可改’几个大字,一个老道士将自己钱袋子的钱抖了出来,拿在手里,一块一块的细数着有多少散银子。
赖均三步并作两步,没长眼睛一般,薅开来往的人群,径直的奔到了那道士面前。
手里的脏了的锦帽往地上一扔,赖均一把抓过老道的衣领,怒目问道:“你就是那小杂种的师父?”
老道士一脸疑惑,问道:“什么师父?公子你这是做何?”
赖均伸手指了指一侧‘天命可改’几个字的帆布撑杆,他清楚的记得那小杂种跑的时候,嘴里喊着‘我师父昨儿给我算卦说了,今日会有个公子哥叫我爷爷!想来是你了!哎,我师父就是神通广大!天命可改!!
天命可改啊!!说得真好!!’,于是问老道士道:“这东西可是你的!!”
老道士伸手抓着赖均拽着自己衣领的手,皱眉疑惑道:“这是老道吃饭的家伙,怎么了?”
“是你,就对了!”赖均一拳挥了过去,奔着老道士的鼻梁,猛烈的砸了下去。
不料老道士眼疾手快,右手在半空一挥,一股揉劲一抬,接下了赖均的拳头,顺手一带,左手二指微微一用力,反将赖均的手扣了下去,随后一松手,赖均又背对着他扑下地去。
赖均鼻子碰地,摸了一把自己鼻尖,又是鼻血流了一地,皱眉站了起来,转身神不楞登的看着老道士。
赖均的眼神十分疑惑,老道士还仙风道骨的站在原地,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呐呐道:“练家子?”
老道士轻轻抚着自己的胡须,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公子,算命老夫在行,要打架,老夫也能接下,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道士皱眉嘀咕道。
赖均瞪着他,骂道:“好啊,小的欺负了我,老的还上脸了是吧!你给小爷等着!这东街,我就不行谁还敢在我的地儿称老大了!”
老道士想起了适才那个臭小子,又送银子又送钱袋的,似乎明白了什么,皱眉心道:我就说这小子怎么一上来又是仙师又送钱的,难不成被他摆了一道?他想罢,看了看一侧丢在石凳上的钱袋子,指了指,对着赖均问道:“这钱袋是你的?”
赖均骂骂烈烈道:“不是小爷的,还能是你的?小的偷,老的打,行,行,你给我等着!我这就找人去!”
“哎哎哎,公子,你站住!”老道士看着赖均转身要走,急忙喊道。
赖均愣了愣,转身道:“老东西,你等着!”
“你是不是给一个小伙子跪了,还叫人爷爷了?”老道士问道。
赖均骂道:“呵呵,还说不认识!你们果然是师徒!!”赖均说完,转身奔着巷子去了。
老道士叫道:“公子,公子,这里边有误会,你站住!有话咱好好说!”
看着赖均急急忙忙的走向那边的街道,老道士喊也喊不住。
“完了,真被那臭小子摆了一道,我就说嘛,我昨儿哪给他算过什么命啊!!”老道士一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道:“都怪自己贪财了,此地不宜久留啊!”
老道士说完,收起了自己摆在一侧酒葫芦还有他的帆布撑杆,将那些银子悉数放到了自己的帆布口袋里,酒葫芦别在腰间,准备离开。
看着赖均远去的方向,他不由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就这大傻子一个,还让我等着,我等你叫人来收拾我么!就他这聪明劲儿,难怪会被那小小子骗着叫爷爷。等你叫人来了,我不早跑了吗?呵呵呵.....不过这大傻子也是真有钱,随身的带的钱袋里竟然有十几两银子,要是不被刚才那小子坑一次,估摸着要是我遇上了,还能多捞一点儿,这下好了,被那混小子摆了一道,还把这人得罪了。”
“哎,罢了罢了,不该是我的,想了也没用。”老道士心道赶紧走吧,免得那小子真带了人来,我可不好收拾,这要是遇上了那给自己摆道的小子,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从来都只有我黄道灵捉弄人的,今儿个倒好,被人折腾了一道,不过看在他给了自己十几两银子的份儿上,也不甚打紧了。
别的不重要,钱总是要紧的。
黄老道心道这大傻子说他是东街的老大,那我就避避,这巷子尾是向北的小道,老夫便北向走就是了,省些拳脚上的麻烦。
......
再说小雨在那几近荒芜的院子里顺着院墙一直到了那临近的醉香居楼畔,小心翼翼的翻了上墙去,找了那茶馆后边人烟稀少的位置,落下墙来,打开茶馆后院的柴门,趁着没人蹿了出去,大摇大摆的顺着巷子往茶馆前院走。
怀里揣着从那赖均身上捞来的五两银子,在人群聚集的茶馆边角挤了进去,准备去拿桌上那堆石头。
小雨心下嘀咕道:五两银子是到手了,可给了那老道士的也不少,只怕那老道士这时候已经知道自己的被摆了一道了,得再仔细筹划一下,怎么将那老家伙腰间的帆布袋子骗过来才行,那老道士一路上连蒙带偷的,只怕那袋子里的钱够自己挥霍好久了。
“俞大哥,怎么样?可精彩不?”小雨笑嘻嘻的坐到了椅子上,问俞流飞道。
俞流飞一个劲儿的点了好几下头,回道:“这老先生说得精彩,只是那剑圣独孤诣一段说完了,就没再说点独孤诣的其他事迹,有点可惜。这不,又在说当年的文良大将军北战匈奴达子的事情了。”
小雨附和道:“着实可惜了。”
俞流飞在一侧大义道:“这文良大将军的事情也是精彩得紧,精忠报国,抵抗北匈奴那般贼人,也是一等一的好汉子。”俞流飞说完,看着桌上一包裹的石头,好奇问小雨道:“小雨,你这一包裹的石头可是用来做什么的?”
小雨闻言,皱眉回道:“俞大哥,你就否问了,我这石头啊,可是用来赚盘缠的,适才我瞅着了一个偷钱的道士,我这便去治治那家伙去。”
俞流飞闻言,对着小雨称赞道:“小雨你就是聪明,想当初我的银子被那贼子偷了去,还是你找回来的,这一次你又去折腾那手脚的不干净的家伙,我赞成!!你要是要哥哥我出手,便呼喊一声便是,我脑子转不
过他们,可这手脚上的功夫还是有的。”
小雨拍了拍俞流飞的手臂,回道:“俞大哥,你就安心听书,等我回来叫你吃晚饭便是。”
“好。”俞流飞憨笑着回道。
就着这时,外面一阵吵嚷,小雨跟着众人好奇的目光看了过去,正是那被他折腾过的赖均,他带了一帮拿着棍棒的打手,一路呼喊着往东街末巷子去了。
小雨皱眉心里暗道:
‘这蠢货是要去找那老道士么?自己也要去找那老道士,只是得换一身衣服了,要是被那老道士认出了自己,那钱可不好骗了,可惜,自己只能错骨易容成季如歌的模样,要是能有老头子的本事,想怎么错骨变脸便怎么变就好了,那样就不愁被认出来了。
季如歌的那张脸是不能用的,江湖人多眼杂,难免露出蛛丝马迹,只能自己买一撇假胡子戴上,再去哪里偷一身值当钱有脸面的衣服,这样那老道士保准认不出自己来。
到时候,自己再背上那一大包裹石头,利用刚刚捞的五两银子,装作个行脚的有钱客商,不愁骗不到那老道士身上的钱财。
只是这一身有脸面的锦衣到哪儿去弄呢?’
小雨想着想着,瞅了瞅一侧楼上正有招呼客人上楼的醉香居青楼,心下有了主意,自己顺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那醉香居的后院去了。
醉香居的后院紧挨着茶馆后院,都是堆砌柴火的小院子,几乎无人看守,后门也是虚掩着,多是给那些起早收泔水的农民方便进出的。
小雨进了醉香居后院,将自己身上的石头包裹放在了一捆柴草之下掩盖着,自己小心翼翼的往醉香居客房走。
“上锁了?”小雨走到那柴房和醉香居前院的门前,轻声嘀咕道,也罢,从后院院墙上去便是,去二楼客楼转悠转悠,找个有钱的嫖客,偷一身衣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