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百姓和蓝田的不同,即使相隔并不远,区别却非常大,如果在京都发生这样的事情,早有百姓上前围观,然后再点评一二。
自古财帛动人心,如果黄狗在京都谈论宝藏,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京都头号人物,受百姓追捧,而且还会引起一波寻宝热潮。
可在蓝田,或许怕是惹上麻烦,早溜的没影了。
听完黄狗诱惑性的话语,武安侯自然也是心动不已,他自知追杀吴忧,会引得陛下不满,若得到长生观的宝藏献给陛下,将功补过,那所有的麻烦便不再是麻烦。
至于拿出多少献给陛下好呢?半成,最多一成。
刚想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黄狗话里有问题,脸色一沉道:“长生观坍塌,哪里来的宝藏,你莫不是觉得本侯好欺不成?”
“侯爷,你且听小的说,其实京都的长生观只是掩人耳目,而真正的长生观就在乔庄…………”
于是,黄狗把他们的经历简短的讲述了一遍,只是把炸开断龙石的部分隐藏了。
“小的发誓,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高明的谎言就是将一句假话掺杂在无数的真话之中,再加上黄狗精湛的演技,简直天衣无缝。
他的话不仅解释了他们为何出现在蓝田县,吴忧又为何去乔庄,一切的来龙去脉合情合理。
武安侯心动了,乔庄之行不论能不能除掉吴忧,财宝他必须要得到,黄家能否振兴在此一行。
“嗯。”武安侯点了点头,“就由你带路吧,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闻言,黄狗脸色一变,语气哽咽道:“侯爷,小的只是小人物,有自知之明,那么多财宝不是小人能染指的,哪怕多看一眼都会折寿十年,小,小人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
仔细琢磨黄狗的话,武安侯点了点头,他不认为黄狗有胆量骗他,对付吴忧虽然有点儿困难,但是对付一个有家有室的捕快倒是不难。
“把线路画下来。”
黄狗心中一喜,表面上却装作惊恐万分的样子,连忙跪地磕头道:“谢侯爷不杀之恩。”
随后,兵士取来纸笔,黄狗毫不犹豫将长生观的具体位置画了下来。
藏宝图画的很是抽象,不过大概的方位却标注的非常清晰。
武安侯看了之后,微微颔首,表示满意,又询问了关于长生观内部的机关布置和具体的细节,黄狗全部如实回答。
“你如果敢骗本侯,小心你的脑袋。”见并无异常,武安侯威胁了一句,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一众侍卫下令道:“现在出发,务必找到长生观的宝藏!”
众侍卫齐声应诺,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吴忧一共四人,而武安侯带了五六十人,就算有埋伏,那又如何?
黄狗站在一旁,心中暗自窃喜。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只要武安侯进入长生观,就能掉进他精心设计的陷阱中……
看着武安侯一行远去,黄狗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冷汗:“太吓人了!”
上官素微微一笑,赞道:“表现的不错。”
一旁的殷俊看了看二人,一头雾水。
乔庄是禁地,凡是路过之人无不绕道而行,听闻黄狗的解释后,武安侯便出了城,直奔乔庄而去。
为了复仇,武安侯从京都出发,一路之上不曾休息片刻,此时兵马已经疲惫不堪,不过想到长生观的宝藏,还可以报仇雪恨,他毅然决然踏进了吴忧准备好的陷阱。
风雪漫天,乔庄一片死寂,偶有飞鸟在林中穿梭,积雪簌簌。
寒风刺骨,武安侯裹了裹身上的皮裘,眯眼打量着乔庄的景象。
黄发犹豫片刻,问道:“老爷,为何不带上那个小捕快,让他给我们带路?”
“不必。”武安侯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有宝藏,杀人灭口根本就没有意义,更何况他已经出卖了吴忧,挟持他让吴忧束手怕是不成。”
武安侯有自己的考虑,或者说他的目标只是吴忧一人,若沾的人命越多,之后的麻烦也必然越大,而且上官素就在旁边看着,如果黄狗死了,大理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休整片刻后,武安侯一行便踏上了通往乔庄的道路。
乔庄乃是绝地,为了保险其间,武安侯派出了两路斥候侦查,斥候传回来的消息,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传言不可信,身在京都多年,武安侯深明此理:“乔庄的传言看来也是名不符实。”
稍稍放下心来,兵马继续前行,武安侯取出地图,仔细查看,线路并不复杂,只是荆棘较多,马匹行走不便。
无奈之下,留下两人看守马匹,众人徒步前行。
村庄已经消失,或许还有些许痕迹,却被大雪覆盖,不见踪影。一路之上,没有任何脚印,也没有残留的建筑,萧条而孤寂。
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地图标注的入口处。
见到洞口,武安侯心里一喜,加快了步伐,黄发连忙拦住了武安侯:“老爷,小心埋伏。”
说完,黄发带着数人在前面开路,一行缓缓靠近。来到洞口前,只见漆黑的洞口没有任何遮挡,仿佛是闯开的大门,等待着他们进入。
此时,两队斥候也返了回来,他们将四周全部查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黄发皱了皱眉,他心里有些不安,当初在王家村外,吴忧被那么多人追杀,依旧安然无恙,可见,吴忧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现在洞口闯开,难道里面有埋伏?
想到这里,黄发说道:“老爷,你留在上面,老奴先带人下去看看。”
请君入瓮,眼前的洞口就像一个大瓮,等待着他们进去。武安侯不傻,虽然不知道吴忧玩什么把戏,却不会傻傻的一头钻进去,他没有任何犹豫,点头同意。
得到命令,黄发立刻招呼了十几兵士,进入了洞口内。
武安侯看着黄发一行消失在洞内,无喜无悲,他接过下人递来的毛皮毯子,裹在身上,倚靠在一旁的石头上,等待着黄发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