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3年4月2日,晌午,赛托维兹会战的战场上,硝烟滚滚,枪炮齐鸣。
瓦尔斯塔公国第三军在联军的猛攻下即将被全面击溃,只有第七师的一些残部仍据守在各自的阵地上。
值此危机时刻,援军到来了!
瓦尔斯塔公国第十一军、第十军、第十二军抵达了战场,战场的人数比例发生逆转。
为了拯救血战中的同胞,率先抵达的第十一军只做了简单的整备,便率先对联军部队发起进攻,三个骑兵中队冲在最前方,庞大的骑兵师紧随其后,最后方的步兵排成行军纵队加速前进。
援军队伍中,三支新组建的骑兵中队显得格外耀眼,他们头戴草原人特有的四角方顶帽,穿着公国配发的骠骑兵军装,乘骑自己家乡特产的草原骏马。
他们不像其他骑兵部队,对于他们来说,卡宾枪、手枪和军刀只是副武器,他们以古老的方式作战,所装备的主要武器是一根长约三公尺的骑士长枪。
这罕见的枪骑兵团由三百余名来自草原的汉子组成,伊斯特·米德奈特公爵亲自征募、组建了这支部队。公爵大人对草原人的马术和长枪技艺赞誉有加。
为了回报公爵的信任,枪骑兵团的三个中队冲在援军的最前列,想要以战斗证明自己的价值。
负责指挥他们的军官是伊万少校,他出身于草原上的显赫家族,受到过良好的高等教育,他的全名是:伊万·米哈依洛维奇·伊万诺夫斯基,这是个草原人特有的冗长姓名,由自己的名字加父亲名字再加上家族姓氏组成。
伊万少校乘骑着一匹枣红色的草原骏马,马鞍后方斜插着一把卡宾枪,另一侧挂着弯刃军刀。他的右手紧握着自己的长枪,锋锐的枪头散发出慑人的寒光,枪头下方飘扬着的红色小旗帜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
前方不远处就是纷乱的战场,联军正忙于围攻一座城堡,由于太过轻视对手,他们队形散乱,一支缺乏保护的轻步兵部队站在城堡周围,向着城墙上的守军射击。
“哈哈!这真是我们枪骑兵团最好的靶子!”伊万少校豪爽地大笑着,向着紧跟在身后的三支骑兵中队怒吼道:
“弟兄们!战机稍纵即逝,咱们这就冲上去,都给我记着,不要怜悯!号手,吹冲锋号!”
“呜呜呜呜呜呜……”军号声响起,三百余名枪骑兵排成横队,形成了一堵由血肉组成的高墙,他们逐渐夹紧了马腹,稳步提速。
一名留着大胡子的中尉唱起了草原人的民谣《枪骑兵之歌》:
“
哎嘿!
游牧民啊!
美丽的草原母亲
是她养育了我们
敌人却威胁要来践踏
哎嘿!
草原的姑娘们在想些什么呦?
她的心上人跨上骏马
拿起他父亲的长枪
草原的小伙子们在想些什么呦?
当他奔赴战场
向姑娘挥一挥手
便再也不能相见
热血而盲目的乌合之众呦!
无所作为的庸碌一生
一切都被抛诸脑后
只有这决死的冲锋!
草原啊,我的母亲!
青草一望无边
英雄们骑马飞奔
哎嘿!枪骑兵冲锋向前!
姑娘们流下了眼泪
多么伤心
心上人何时才能再见
哎嘿!
草原的勇士们啊
以鲜血滋养这片土地
兀鹫和食腐鸦将会为他送葬
枪骑兵的落幕演出!”
雄壮的歌声伴着冗长的冲锋号,这些草原的勇士们留下眼泪,那不是胆怯的泪水,而是誓死向前的决绝!
伊万少校摸了摸上衣口袋里的东西,那是爱情的信物,情侣的头发编织成的饰品。是未婚妻瓦尔瓦拉赠予他的礼物。
她是一位金发蓝眼的好姑娘,能弹着六弦琴哼唱出令他心醉的歌声。
眼看敌人越来越近,伊万把自己的私心搁置一边,他高举长枪,喊道:
“目标是前方围攻城堡的联军纵队!先荡平轻步兵,然后是列兵和掷弹兵!杀过一轮之后不要恋战,返回现在的位置,转头再冲一次!好了,就是现在,全速冲锋!“
枪骑兵们用靴上的马刺强迫骏马狂奔,他们平端着长枪,以古老的方式,向着联军步兵发起冲锋。
联军的士兵们专心围攻城堡,完全没有注意到高地另一侧来了公国的援军。
等到他们听到沉重的马蹄声时,一切都已晚了。
“天呐!是公国的骑兵,快!全体就地组成方阵,轻步兵迅速后撤!快啊!”
枪骑兵们犹如飓风一般席卷而来,联军的轻步兵们被长枪的锋锐枪尖挑起、贯穿。弯刃军刀劈开筋肉和骨骼,铁蹄践踏着倒下的人们。
两百余人的轻步兵队伍在顷刻间被全歼,然而这些可怕的枪骑兵仍旧没有减速,他们继续冲向联军的其他部队。
这次冲锋的战果丰硕,围攻城堡的联军部队被彻底冲散,没有了队伍保护的落单步兵完全没了战斗力,有些人甚至丢下自己的步枪,向着后方奔逃。
眼看枪骑兵们勒住缰绳,停止进攻,迅速返回。联军的一位军官试图重组被打散的部队,他大喊:
“快回来啊!只有方阵才能救你们的命!你们两条腿是跑不过四只马蹄的,逃跑只会死得更快,都给我回来啊!”
然而这些士兵们的士气已然跌落谷底,枪骑兵锐不可当的冲锋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长官的呼喊声被忽略掉,只有少数人仍然保持镇静,试图组成方阵。
“呜呜呜呜呜呜……”军号声再次传来。
枪骑兵们又折返回来了,与他们一同现身的是一整支由各类骑兵组成的骑兵师,骠骑兵、猎骑兵、龙骑兵、胸甲骑兵……,马蹄践踏大地,地面的小石子被震得不住颤动。
“瓦尔斯塔公国万岁!米德奈特公爵万岁!”
他们高喊着,催动战马奋勇向前,城堡周围的联军部队在瞬息之间被摧枯拉朽的冲锋消灭殆尽。
只有一支建制尚且完整的线列步兵营成功结成了方阵,骑兵们绕着方阵兜起了圈子,这些线列步兵就像暴风眼中的一座孤岛。
骑兵们举起卡宾枪和手枪,轮番向着人员密集的方阵内部射击,士兵们像被镰刀收割得小麦一样,一片片倒下,很快,处于空心方阵内部的联军军官举起了白旗。
城堡中的守军打开城门,他们冲出来追杀残余的敌军,被围攻的愤怒终于得以发泄,所有人都处于狂喜的状态。
就在半小时前,他们还被重重包围,即将遭到围歼,而现在,刚刚那些不可一世的联军官兵已经横尸遍野,上千人向公国军投降做了俘虏。
战斗过的骑兵部队停下来休整,生力军则继续追击逃敌,毫无防备的联军一溃千里,骑兵们挥舞着军刀四处砍杀,远处的联军炮兵根本来不及装填霰弹,十多门大炮被公国的骑兵们缴获。
达利·艾因富特少校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城堡,他受了伤,手榴弹的金属弹片嵌入他的大腿和脸颊,蓝色的血液混杂着汗水,在他的皮肤上不住流淌,灌到了靴子里。他满怀感激地拥抱了枪骑兵团的团长伊万少校。
“来自草原的朋友们!谢谢你们!我从未见过枪骑兵的战斗,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如果你们再晚到哪怕五分钟,联军的大炮就会消灭我们了。您是我的恩人!敢问您的尊姓大名?”
“叫我伊万就行,朋友,你们也是好样的!这么点儿兵力被上万人围攻,竟然坚持了如此之久,我也想认识一下像您这种蓝血贵族英雄,以前我还以为这是传说呢。现在信了!”
“哈哈,您见笑了,我和大家没什么区别,都是为公国效力的军人。我是达利少校,153步兵营的的营长,第三军伤亡惨重,我们这里是最后一道防线的重要据点之一。敢问,总参谋部许诺的援军都到了么?”
“我们枪骑兵团隶属于第十一军,除了我们,前来支援的还有第十军,第十二军。所有部队都处于满编的状态。”
“太好了!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伊万少校从身旁的工兵那里要来钳子,小心地为达利取出了嵌入他头骨中的弹片,然后把这个染满蓝色血液的小金属碎片放在他的手里:
“朋友,反击的军号已经吹响了,只需等待步兵跟上,我们即将发起全面反攻!
第三军将士的鲜血不会白流!我以手中的长枪和军刀发誓!
我会让你们城里人见识到,草原的汉子们是怎样战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