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白家人,是在起诉白梦瑶的庭审上面。
陈禾坐在轮椅上,出席了这场庭审。
距离上次柳玉一案过去大约三个月左右。
白家几个姐妹的状态,似乎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除了白梦瑶。
她在看守所里面好几个月,一见到陈禾眼里便泛起了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相比于之前外泄的情绪,现在倒是收敛了许多。
然而陈禾可不会因为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而放过她。
毕竟之前,她绑架自己的时候,也是连眼睛都没有眨过。
陈禾也没有什么慈悲心肠。
白家几姐妹只来了白轻轻和白浅浅。
另外两人不知道有什么原因,并没有出席。
庭审期间,白梦瑶竟然直接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减少刑期。
众目睽睽之下,她为自己辩护的理由是“我只是出于对陈禾的强烈情感,一时糊涂犯下的错。”
“在此,我对陈禾表示深深的歉意,希望他原谅我。”
白梦瑶对着陈禾的方向鞠躬,像是真的知道后悔了似的。
不过陈禾并没有多少感动。
鳄鱼的眼泪罢了。
这一次,陈禾一定要告到她坐几年牢。
确保白梦瑶在自己活着的时间内,都不会有机会出来。
好在,这场庭审最后以被告的认罪结束了。
白梦瑶被判了三年,也是陈禾比较满意的结果。
可白家两姐妹对此表示很难接受。
趁着陈禾出门之前,两人一起拦在了他面前。
两姐妹的眼睛都是红肿的,像是哭过一样。
“陈禾,我们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白轻轻的声音哑哑的,一点都不像从前那么甜美。
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很普通的运动服,不像是之前动不动就大几万的名牌。
背的包更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帆布包,像是返朴归真了一样。
陈禾心里却是门清。
白家在这短短三个月时间里,发生了巨变。
首先是柳玉被判了两年半,后是白氏企业挣扎了许久之后终于宣告破产。
伴随而来的就是巨额的债务,白家人的动产和不动产,几乎都被卖光了。
白轻轻本就是白圣天的女儿,她的东西也被拿去抵押了,自然没有办法再穿得光鲜亮丽。
“你说吧。”
陈禾的手搭在轮椅上,静静等着她们说话。
反正,他想做的事情,基本都已经得偿所愿了,心情也还打算可以,听听白家姐妹说话也无伤大雅。
“你的腿...”
白轻轻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似乎对陈禾的截肢有些诧异。
不过想来也是,陈禾都已经得了骨癌,再不治疗恐怕时日无多。
陈禾并不想被她同情,面无表情地说道:“说正事。”
白轻轻这才挪开了自己的目光,强忍着不去再问他的病情。
“我,想跟你借点钱。”
白轻轻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她的五妹就站在身后,用怯生生的目光看着陈禾。
“啊?”
陈禾对此表示非常迷惑。
白轻轻穷疯了?找他来借钱?
陈禾的目光在身上轻扫过去的时候,白轻轻感觉像是在被刀子刮一样,不仅疼,还酸涩。
她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大姐的胃病拖了太久,已经变成胃溃疡了,如果治疗不及时,再拖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变成胃癌。”
“我们手上没有多余的钱给她治病。”
“你可以借给我们吗?”
白轻轻知道,今天在陈禾面前说出借钱的话,就等于是把自己的尊严放在地上,任他踩踏。
可她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啊。
之前也试过去找白家以前交好的世家借钱,可她们连别墅的大门都进不去。
甚至白轻轻去找自己以前的那些朋友,也是被羞辱一番再赶出来。
她们眼中的轻蔑,像是刺一样扎进了白轻轻心里。
“你一个被雪藏的过气歌手,能靠什么翻身?”
“是靠那你家破产的公司?还是靠你那些违法犯罪的哥哥姐姐?”
“我借钱给你,不是自找麻烦是什么?”
短短几个月,白轻轻受到了以往二十多年来,从未受过的委屈。
想当初,哪个姐妹不是挥金如土?
哪里会像是现在这样,为了十几万的手术费搅尽心思。
就连三妹和五妹的待遇也是一样。
人们纷纷把她们当作瘟神一样对待。
直到现在,白家姐妹才发现,自己平常为人竟然那么失败,连一个真心的朋友都没有。
陈禾听到白湘君的病愈发严重的时候,眼中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如果当初自己还在白家,一直帮她做饭养胃,提醒她按时作息,说不定还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然而,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就以白湘君那个工作狂的模样,能自己好好养胃才有鬼。
事到如今,只能算是自作自受。
“陈禾,你可以借十万给我们吗?过两年就能还你了。”
白轻轻再次阐述了一遍,希望他能大发慈悲。
经过这段时间的受挫,她们几个姐妹的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白家没有赶走陈禾就好了。
那么母亲就不会去诬告陈家坐牢。
四妹妹就会因为有所忌讳,而不敢暴露对陈禾的畸形爱恋,也不敢绑架他。
白家更不会因为白铭的酒吧,而雪上加霜。
大姐也有机会好好养胃,自己在娱乐圈,更会混得风生水起....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该有多好。
白浅浅也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陈禾,期望他还是以前那个有求必应的大哥。
“我只是一个废人,无能为力。”
陈禾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击碎了她们的希望。
他轻轻转动自己的轮椅,朝着门外过去,那里有正在等待的宋相思。
接到陈禾,她笑得温和又文雅,兀自推起陈禾就出去了。
剩下的两姐妹,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背影,心中酸涩无比。
她们不敢再追上去了。
这一次,陈禾已经很给面子了,没有当众羞辱她们。
他保留了一个绅士该有的修养。
但是她们却没有留存一分做人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