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看父母都把饭做好了,苏子辰才说:“抱歉啊爸妈,我们必须得在家里吃了饭才能过来,也没能帮二老做晚饭,还辛苦你们等着我们吃饭,我和时玥都不好意思了,进门就吃。”
任秋民当然不讲究这些了,“别这么说,按理说,出嫁的闺女不能在娘家过节,初一都不能回来,初二才能回家,现在新社会改了,也不讲究老规矩,来,赶紧坐。”
等吃上了团圆饭,时玥才说:“要是按以前的讲究,女人和小孩儿都不能上桌吃饭。现在当然不会有了,不过要是这么说,我公公婆婆还是挺开明的。我以后有了孩子,谁不让上桌吃饭都不行,我可以不吃,但我的孩子,必须要在桌子上吃饭。爸妈,你们同意吧?”
宋兰芝拿了双干净的筷子给姑爷夹了菜,然后才说:“可不是嘛,老一辈的人最讲究这个,亲家这是开明的,要是不让你们出来,你们也挑不出毛病来,再往回倒上个千百年,出嫁的女儿一年能回来一趟就不错了。我和你爸等等算什么,能等到你们回来也是好的。”
听到妈妈说这样的话,时玥心里直难受,几十年以后的家里难过的要命吧,好好的一个女儿,突然间就没有了,也不知道是植物人还是死掉了,哎,不能想,一想到这样心里就不舒服。到了过年过节,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儿,也不知道另一世的自己怎么样了。
任秋民感觉到了闺女的异样,问了一句,“你没事儿吧,干嘛只顾着低头吃饭,是不是在婆家受委屈了?按理说不应该,姑爷也不能让啊,你是不是有心事?回家了和我们说说。”
时玥知道,爸爸是个细心的人,“爸,不是婆家的事儿,您说年三十了,一年里只有一个除夕,不管是公公婆婆家还是咱们家,这张桌子就永远坐不齐,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没事,我就是想多了,心里难受,一家人弄的跟什么似的,不提了,是我不好,原本应该高兴的陪你们吃个团圆饭,是我不懂事,提这些干嘛,爸妈,对不起,好好吃饭。”
宋兰芝心里也不舒服,就算是时玥不说,自己心里也难受,“说的是,大过节的,你这个孩子,提那些干嘛,添堵啊,我们只说高兴的。”
时玥这才说:“对了爸,我公公说有机会想要和二叔见一面,不知道能不能安排,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估计是想说的多,尤其是听说二叔是打过仗负过伤,我公公更是激动。”
“这有什么不行的,等暖和点儿了,我和你二叔去看你公公,老哥几个肯定有话说。你二叔也是侥幸能活着回来,那场战争,近二十万人留在了异国他乡,你二叔不容易啊。没有他们,咱们哪儿能见着现在的盛世呢。我们兄弟几个和你公公那一代的人,吃过的苦就不用说了。”
苏子辰这才说:“爸,我们家还有一个,就是我妹夫,也是退伍回来的,一直在新疆,听我妹夫说,他的父亲和二叔一样,都是在抗美援朝战场上打过仗的,听说还是个团长,具体的没问过,都是有胆识的人,当过兵的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往那儿一站,就有威严,不怒自威。”
任秋民喝了口酒,“的确是这样,我弟弟有条命能活着回来就是幸运,有多少都没能回来,时玥的二叔回来以后,有很长时间都心情不太好,哎,也没有人能帮的了他,这几年好多了,行了,过去的事儿不提了,一提全是伤感,就是心疼那些留在战场上没能回来的战友。”
时玥:“我们今年还有关于这方面的纪念演出,说实话,做为我们年轻一代的不能忘记,后世的人更不可能忘,不只是一代人,不管经历上百年甚至千年,国人永远不可能忘记。毕竟历史是有记忆的,虽说我没有经历过,可我的家人中有这样的英雄,我就骄傲。”
任秋民嗯了一声,“的确是这样,过年过节,不管是上面,还是咱们乡里村里,都没忘记过,一直有人看你二叔,还有慰问品,虽说还可以,但多少不挑,这是心意,更是一份敬重。你二叔他们也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才上战场的,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咱们能有现在的幸福生活,不用打仗,担心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这些都是他们的功劳,不是爸唱高调,你二叔的亲身经历就告诉我们,得珍惜现在的好日子。”
时玥越听越激动,没想到重活一世,自己竟然有这样让人骄傲的家人,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