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夫的眼睛,此时已经瞪得跟铜铃似的了,他满脸问号的看着林楚的小嘴,一张一合的吐着字,奇怪的是,为什么每个字他都听得懂,而连在一起,他为什么就不懂其意了呢?
还有,这林丫头为什么突然对着病人说那么奇怪的话?这是他们之间的暗语吗?
本着不懂就问的良好习惯,林楚话音刚落下,他便开口说道:“林丫头啊?你这说得是个啥呀?你为什么要跑,要飞,要跳河?”
林楚:……这人谁啊?她能不能也跟小冥一样装作不认识这货!
林楚表示,不想跟傻子论短长,所以她直接无视了郑大夫那满脸求知若渴的表情,直接看向小冥,示意他说。
纳兰冥:……不想说,他不想飞,也不想跑,更不想跳河!
复杂的说不好也就算了,可她都换了个那么简单得了,人还是不张嘴,这就更加印证了林楚之前的猜测。
她当即便有些着急,可她还是记得身为医生的职业的,那就是病人能急,病人家属也能急,但医生不能,就算急,那也得放在心里,不能让人家给看出来,这样才能让病人信任他们。
此时的林楚,就拼命的把心里的着急焦躁往下压,嘴上还安慰小冥道:“小冥你别急啊,姐姐一定会想办法,给你的病治好,让你恢复语言表达的能力的!”
那诚意满满的样子,小脸上还满是坚定,看得纳兰冥都差点儿对着她点头了。
可……萧冥……这个称呼也就算了,那是他偶尔清醒时,在小雨问到他的名字后,说的假名字,说是假名儿,其实也不算,他这个原身的母亲姓萧,他原名纳兰冥,只是换个姓氏而已,应该……也不算假的吧?
他不知道的是,林楚他们认为的“小冥”而非他所认为的“萧冥”,完全就是南辕北辙嘛。
不过此时,他也不在名字的事情上多做纠结了,而是对“姐姐”两字,很是在意。
纳兰冥看着眼前没比床沿高出多少的白胖丫头,就算自己还在躺着,都快要能看到她的头顶了,所以……这算哪门子的姐姐啊,难道是这个地方对小姑娘的统一称呼,还是……她的……名字?
不对啊,他记得这小姑娘是叫林楚来着吧?
虽说他对之前痴傻时的记忆有些模糊,意识也是时而清醒,时而错乱,但自己被个小姑娘买走当了下人,这件事儿他还是知道的。
况且……他还偷偷查过老林家呢。
但这姐姐的称呼嘛……就有些接受无能了,除了那个女人,他可是还从来没认过别的姐姐……
俩人大瞪大眼的互相看着,各自思考着自己的疑惑,倒是等了半天,没等来回答的郑大夫突然一拍大腿,听懂了。
他就说嘛,林丫头好端端的,咋突然开始说起胡话来了,原来,——是因为这小子说不好话了啊,不过……她刚才叽里咕噜念得那一堆,难道是……能让病人恢复的咒语?
明过来病人可能产生了后遗症的郑大夫,突然也跟着着急起来,虽说这做手术是林丫头的主意,也是她把人家脑袋给抛开挖脑……哎不对,是取血块的,但他好歹也有参与不是。
现下,病人不仅清醒过来,人也不傻了,但这不能说话,就……也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找他们算后账呀?
郑大夫想到这里,便脚步微移,悄摸的往后退去,心里默默祈祷着病人刚才醒来时意识还迷糊,没有记住他的存在,对,他不存在,不存在……
他想得倒是挺好,趁着俩人还在深情……啊呸,是深深对望之际,他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也能多少减轻些自己的罪责不是。
至于——林丫头嘛,她可是老东家嫡亲的干孙女,出了事儿有吴家给顶着,他这把老骨头哪能跟人家比啊,真要硬扛,那还不得碰个稀碎,晚节不保啊!
就在郑大夫慢慢挪到门边,身后的手,已经摸上门框,刚一扭头准备跑路时,就听林楚开口说道:“你说是吧,郑大夫?”
郑大夫:……是个粑粑呀是,他都没听到俩人说了什么,怎么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呢?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扭回了头,看着床边的俩人,扯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对着他们点头,声音无比诚恳的道:“是!”
林楚:……你还不如说,不是呢!
出于关心她还是好奇的看着郑大夫问道:“郑大夫你咋了,要去哪呀?”
郑大夫:……自己要逃跑。可是能说嘛?
被她这么一问,郑大夫立时紧张起来,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连声对林楚道:“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屋子里太闷,我想离门近点儿,好透透气。”
“闷吗?”林楚目露怀疑,她左右转了转脑袋,小鼻子一耸一耸的嗅了嗅屋子里的空气,嗯……除了药味儿浓了点儿,就没别的啥了,看着比小学教室还要大不少的屋子,林楚更加迷茫了,这儿哪闷了?
她还扭头问了小冥一句:“你觉得闷吗?”
纳兰冥摇头……
林楚……就很危险的盯着郑大夫瞅,上上下下的打量,想看看他究竟又要闹哪出,直把他看得浑身发毛,这才罢休。
不过她也没开口让人出去透气,而是招手让人过来,让他也来给小冥检查检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后遗症什么的。
郑大夫:……能不去嘛?
林楚:……你觉得呢?
嗨……生存不易,郑大夫叹气,虽然理智告诉他,让他转身就走,跑了再说,但身体却还是很诚实的,他就在林楚略带危险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如同骑着蜗牛似的,慢慢走向床边……
林楚就确定了,这看东西确实是想跑来着,虽然……他没有跑成。
要不咋说同行了解同行呢,郑大夫都还没付之行动呢,就被林楚给打碎了计划,他还能咋办呢?只能任劳任怨的继续给人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