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熟悉的秋风,在紫禁城光滑的地面席卷着一片片落叶的时候,李茉这副身体的寿命也终于走向了尽头。
李茉看着自己的系统面板,一点点的和小十核实,是不是所有的愿望都已经达成,得到小十肯定的回答后,李茉只觉得浑身的枷锁束缚全都要卸下,她终于能回家了。
十月初九,太后比往日格外精神。
这一日,寿康宫发了懿旨,召后宫所有嫔妃觐见。
所有宫人都是心知肚明,怕不是老太太临终前回光返照,要托付遗言了。于是,后宫众人们极为默契的换上了最为隆重得体的衣服,一同在寿康宫里等着太后召见。
寿康宫难得,所有嫔妃皆在。连久居圆明园的惠嫔,带着公主向皇上请了旨意,破例回宫,赶来见这位慈爱的太后最后一面。
李茉对后选入宫,那些年轻的嫔妃们并无什么太大的感情,毕竟原着里的娘娘们才是陪伴她最久的。
年世兰强撑着笑容,可悲痛哀伤却难以掩盖,一直抬头忍住眼泪。锦荣到底是涉世未深,眼泪一下就滚落,却也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用帕子捂着嘴,不断擦着眼泪。
端贵妃这些年深居简出,可后宫里风云变化一点都没逃了她的眼里。端贵妃或许对太后和皇上有怨,但今日见到太后的时候,心里的所有情绪都化为了怅然,恭恭敬敬的给太后行了个大礼。
齐妃和如嫔、丽嫔她们,这些年常在太后跟前走动,太后的离开确确实实对她们来说是不小的打击。
李茉盯着眼圈红红的齐妃,只觉得她这般哭的像一只兔子一样,有些好笑的宽慰了她几句,没想到一开口倒是惹得其他人的眼泪更加厉害。
李茉轻轻叹了口气,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了沈眉庄和皇后。李茉让皇后先送众嫔妃出去,她对着沈眉庄有话要说。
沈眉庄见众人离开,便跪行到太后床边,伏在太后跟前,哀恸的哭着,眼泪已然是打湿了一片。李茉见她这样难过,心里面也不好受。
“好孩子,别哭了。命数自由天定,哀家怕是看不到静瑶成婚了。”李茉摸了摸小公主的头发,眼神示意,竹息便将一个盒子递给了沈眉庄。
“眉庄。”李茉带有深意的说道,“哀家知如今前路未定,便留下了这份东西。日后,哀家护不了你们,但愿这些东西足够保着你们吧。”
“太后...”沈眉庄自然明白了太后意有所指,情绪上再也无法忍住,巨大的悲痛席卷全身,她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太后娘娘的恩情,臣妾...臣妾这一生一世都无法来报...”
李茉阻止了沈眉庄继续往下说什么,她只是带着怜爱的笑意,最后看了看沈眉庄一眼,便让竹息送她出去。
皇后回来的时候,便是看到采月扶着哭晕的惠嫔,匆匆前找太医。宜修心里暗叹,自家这个太后也倒是真的宠爱惠嫔。好在,惠嫔生的是个女儿,又自请离开了紫禁城,不然...还真是难缠的对手。
皇后与太后并没有说太多的事情,毕竟太后前些日子已经将后事全部交代好皇后了。如今,六阿哥虽说没有名正言顺作为太子,但众人心知肚明,皇后也隐隐在心里畅想未来自己做太后的退休生活了。
太后逼着皇后善待众妃嫔,除了以六阿哥的太子之位做赌注外,更多的是她告诉了皇后,她所做的所有事情,自己都告诉了心腹。若是她一日对七阿哥动手,她加害纯元,谋杀皇嗣的折子,便会躺在雍正的养心殿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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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下了朝,就匆匆赶到了寿康宫。他晨起上朝,听闻太后今日精神矍铄,又叫了所有嫔妃前来说话,便了然太后怕是这几日了。
雍正一向以冷静自持,他做了这么多年皇帝,明白政事和皇权应当高于一切。可今日他总是坐立难安,只想早些结束,回到寿康宫再好好的陪着太后。
等他赶到的时候,众嫔妃已经是在门外,齐刷刷的擦拭着眼泪。雍正心下一沉,朝里面走的步伐又加快了一些。
竹息扶着李茉坐直了身体,李茉见皇上来了,心里有些怅然。自己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尽职尽责守着皇帝,也不知道如今的皇上,是否还是那样冷清冷意,虚伪淡漠呢?
雍正进了门,便已然是跪在了太后跟前。李茉并没有阻止,只慈爱的弯了弯眼睛,有些怅惘的说道,“皇帝,你来了。”
“儿子...儿子来看母亲了。”雍正开口,却发现话里早就染上了哭意。
李茉以为自己能够体面的离开,可看到雍正这般悲痛,忽然也厌恶起了离别。“皇帝,哀家走后,你切莫过分悲伤,害了身子。再有,时刻谨记你的身份,莫要辜负先帝对你的期望,要将这盛世好好的延续下去。”
雍正还想说些什么,可李茉却无法再拖着时间了。她紧紧握住了雍正的手,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儿啊,年少是我亏欠你太多,这些年为娘已然弥补。如今,额娘走了,以后的路你一个人,但也不难走了。”
说完这一句,李茉只觉得整个身体开始散着光晕,灵魂像是慢慢挣扎着从肉体里离开。她看到,看见苏培盛扶着崩溃恸哭的雍正,抹着眼泪对外禀报,太后,驾崩。
随后,屋外等候的所有妃嫔全部跪下,齐声哭着,就连一旁伺候的宫人都也在真情实意的为这位太后的离去而悲伤。
李茉飘在空中,有些感动的对着系统说道,“瞧瞧,她们这样难过,看来我这个太后做的是真不错。”
小十没有否认李茉这句话,只是开口问询道,“宿主,如今你的任务全部完成,可以回家了,并且考虑系统答应宿主的愿望了。”
愿望?
李茉飘在空中,有些迷茫。离家十几年,如今她依然忘记了家的模样。
李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可以保留心愿吗?”
系统自然的开口,“可以的宿主,主系统给宿主这次的评分是S,宿主的奖励很多呢。不如先留着,回去再说?”
李茉腾空,将自己的身体飞在了高处,俯视这这座华丽肃穆的宫墙,细细看了一遍后,不再留恋,笑着点头道,“好,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