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太后还只顾着自哭自笑,并没有再说下文,裴言卿拉着林清染起身就要离开,看一个婆子在这里发癫,实属没意思。
“裴言卿,我哀家已经说了,你要放了哀家,你不能言而无信。”
“可你没有说我母妃的死,这肉你还得继续吃。”
“宸妃不是我杀的,我不知道,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她死了,只要她死了,我便是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我要的只是结果,她怎么死的,我并不关心。”
“那你为何说本王的母妃不是被你所杀?”
“是,我是派了人上山,埋伏在宸妃的必经之路上,可那些人都死了,而且全部死在了山脚下,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没有上山就已经被杀了,既然他们没有上山,你母妃身边有御前侍卫,有暗卫,我的人又怎么可能杀了她。”
太后这话是有道理的,不管有没有上山,只要没有进入四海山庄的地盘,宸妃身边就有侍卫,怎么都不可能让她出事。
“王爷,宸妃娘娘的尸体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在碧谷河边,当时只有我母妃和贴身宫女,还有两位嬷嬷的尸体,四周并无打斗的痕迹,更没有侍卫或者暗卫的身影,且这些都是被一刀毙命,也就是说她们当时毫无防备。”
“碧谷河…碧谷河离四海山庄有多远?”
“还要走十里地才能到四海山庄。”
“这么说来,宸妃娘娘是还没到四海山庄就被人杀害了,王爷,你可查过四海山庄,他们可有杀宸妃娘娘的动机?”
“唐舅舅是我母妃的幼时玩伴,后来唐舅舅娶了唐夫人就留在了四海山庄,母妃也进了宫,我与母妃也与他们接触过,并未听母妃说什么,而且这些年唐舅舅一直在帮我找外祖他们,应该是没有什么理由。”
“不对,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刚刚太后说,宸妃娘娘出宫以后的行踪都是唐夫人提供的,而且她还送信给太后,帮她策划埋伏,这就说明唐夫人是有心要杀宸妃娘娘的,即使唐庄主没有这种想法,可唐夫人的心思就已经昭然若揭,而且上次唐夫人来府里找你的时候,我就问了一句她与宫中的关系,她便逃一样的离开,这其中肯定会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事。”
裴言卿眉头紧蹙,怎么越查越复杂了呢!
于是转身走向太后,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
“你说唐夫人与你有书信来往,书信呢?”
“你先放了我们,放了我们,我就告诉你书信在什么地方。”
裴言卿抬手就要捏断太后的脖子,被林清染一把拉住,对着他摇了摇头,随后笑着将太后扶了起来。
“太后说了这会儿子也累了吧,咱们王爷就是脾气不好,总得说来都是一家,何况宸妃娘娘也并非太后所杀,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太后将书信交给我们,这事就是我们跟唐夫人之间的恩怨,与你们几位可就没什么关系了,咱们各退一步,太后将书信交出来,然后本王妃给你们自由,说到做到,怎么样,太后?”
林清染本就长的清纯懵懂,加上无辜的眼睛,说话又条理清晰,还将太后摘得干净,更言明要放他们离开,太后的眼里缓缓升起了一缕希望。
随后又转头看了看已经千疮百孔的儿子和孙子,心里有了主意。
“还是王妃聪慧,说到底咱们还是一家人,从前跟你母妃的事也已经过去了,总归是我没有杀她,至于刺杀你,也是怕你夺了琛儿的皇位,不过眼下我也都释然了,千金万金都不如活着最重要,你们先把琛儿和太子送出去,他们安全以后,我就告诉你们放书信的地方,可以吧?”
说到底,太后还是留了一手,母爱到这个时候倒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不管到什么时候,心里想的永远都是自己的血脉,林清染听了,眼珠子一转,小脸又和气的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难得,不如本王妃让人将他们送去城外吧,这样太后更放心。”
“他们的身体不适宜远行,我们还是留在京中休养一段,就放去京城的雾茗居,那是琛儿一位远房舅舅的铺子,我们暂且在那里落脚。”
“王爷,按照太后说的可行?”
裴言卿大概也能猜出来林清染想做什么,目光温和点了点头。
“王妃安排便好。”
“行,澜月,按照太后说的,尽快将人送去雾茗居,送到就回来。”
“是,王妃!”
侍卫将裴寒琛和裴景炎从木架上取下来,也没管他们身上的伤口,扔进马车便出了王府大门,林清染站在地牢入口处,将手伸进明媚的阳光里,手心一阵灼热。
【小五,该你出马了,别跟丢了。】
【小姐,这么热,我出去肯定会被烤焦,要不让髯鹫去吧。】
【喂,我可都听着呢,能不能背着我点儿?】
髯鹫气的扬起翅膀将小五盖在了身下。
【我不管你们谁去,或者指派谁去,反正人跟丢了,我就炖鸟汤喝。】
【啊!惹不起惹不起。】
最终还是髯鹫留在了王府,小五出去跟踪。
而地牢里,太后画了一张图纸,是她的密室和锁盒子的机关密码,这玩意儿倒是比林公玄那个密室高级多了,暗卫拿着图纸就消失在黑暗里,太后则是又被关进了牢房。
路过皇后的牢房时,侍卫还好心的让皇后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得救,皇后开心的喜极而泣。
而太后与唐夫人的书信,在当晚就送到了裴言卿的桌案上,足足一盒子,可见这些年她们虽见面极少,但是联系就没断过,最新的几封信里,都是唐夫人要求太后就唐月汐的事,只有再往前面日期的书信里,写的才全部都是关于宸妃娘娘的事,包括她的喜好的,习惯的,忌讳的所有事,这其中有一些事连裴言卿都不知道。
就在裴言卿和林清染仔细翻看书信的时候,雾茗居的后门被打开,走出来五个黑衣人中间围着两名男子,男子身上各背着一个人,一行人专挑背街的小巷子,在黑夜里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