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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本就与山匪势不两立,钟离湲的决定倒与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殷菲菲不想弄脏了自己的剑,他在地上随意捡起了一把刀,同另外两人一起,朝着那些山匪的咽喉,一一划了过去,最终哀嚎声终止在了最后咽气的那人嘴里。

一时间,天地间似乎就只剩下了间间续续的乌鹊啼鸣声,声音时远时近,方位不定。这场屠杀下来,尸身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大大小小的血泊浸着枯叶纵横交错,将道路染得鲜红。

此地的环境原本便让人感到压抑,浓重的血腥味经冷风入了鼻腔,又面对这样一副场景,殷菲菲他们即使有再好的胃口,也无法再若无其事地进食了。他们只想快些清理出一条能容马车通过的空道来,好离开这里。

在靠近右侧林边的位置,柳义澜正静静站在两大摊血泊之间,脚下四处皆是残尸。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斜溅着一道血迹,血迹自左额角一直延伸到右领口的衣襟位置。

柳义澜自然下垂着那只握剑的手,染满鲜血的衣袂徐徐飘荡。他手背青筋凸显,剑身上的血膜正在缩聚成细股,细股融汇,顺流而下,最终自剑尖一滴滴落在了血泊中,泊面波纹荡漾。

他似是刻意冷静思索了一下,随即垂目在地面上扫过一眼,略略咬牙道:“想必他们的贼窝就在这附近的山头,等我半个时辰!”

见柳义澜提着剑便纵身飞入了山林中,陆启峻出于本能反应想去阻止,不过他还没进林,耳边就传来了钟离湲那平淡的声音:“让他去吧,满心的仇怨,是该发泄发泄。你暗自跟着就好,必要时再出手。”

陆启峻与柳义澜走后,马车外就只剩下殷菲菲他们四人,这一时半会儿是无法继续上路了。

趁着空档,四人先快速清理出了一条可供马车通过的道,将车马前移到了差不多二十仗远外的位置上。两个位置之间隔着一道外凸的山壁,刚好遮挡了那一地残尸。

马车内有些闷,郑孟心猜测此时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于是下了马车,准备在路上走动走动,透透气。殷菲菲他们四人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为了避免普通人经过此地时受到惊吓,他们将尸体都拖进了密林中,又在林中收集了大堆的枯枝烂叶,对地上的血泊作了掩盖。

如今只需等待一场大雨,这里打杀过的痕迹就会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只不过届时尸身腐烂的味道只怕会令过路的旅人作呕,但他们如今管不了这么多。

清理完路面,他们又去附近找了一处水源清洗手脸,回去时就看到郑孟心独自一人坐在马车前方的一块石头上,埋头直咕囔。

殷菲菲他们不用想便知道,这定是在抱怨柳义澜呢,刚刚柳义澜对郑孟心做出的举动简直看呆了他们四人,他们虽然知道柳义澜因无辜丧父而心里憋着怨气,但没想到会如此不待见这个鸨子。这几日柳义澜对待他们也还算和气,竟然一到郑孟心这里就变了。

事实也正如殷菲菲他们猜想的那般,郑孟心确实是在嘀咕柳义澜,嘀咕他没人性,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竟然还追杀到人家老巢去了,想将其连窝端,这是赶尽杀绝啊。

她觉得这群山匪今日遇到柳义澜,当真是倒了血霉。而刚刚他确实是救了她,不过那方式也太粗鲁了些,天底下哪有那般救人的,估计人还没救下,吓都吓死了,还好她内心够坚定。看来以后还是离这人远点好,对,远点保身。

当然,嘀咕柳义澜行为的同时,郑孟心又不禁疑惑,看柳义澜的武艺似乎也不低,而她去年出见钟离湲时,钟离湲还是一个不会武的弱女子,经一顿鞭打就差点死在醉影楼,她想她若不是当时及时将钟离湲从船上捞出来,只怕钟离湲活不过两日。

而如今钟离湲竟杀了柳义澜的父亲,她昨夜私下询问过殷菲菲,听殷菲菲说那柳义澜还是出自一个江湖大派易月宫,其父亲在易月宫极具威望,她想来这样的人武功应该也不低。

既然父子俩都武艺超群,那钟离湲是如何做到杀掉此人的?还有,柳义澜对钟离湲又为何能够做到服从?难道是源自于钟离湲身后那位靠山震住了易月宫的人?

听殷菲菲他们称钟离湲为夫人,郑孟心倒是没想到,这短短一年多,钟离湲已成了亲。看来钟离湲那夫君很不一般,能给钟离湲一个安稳的依靠。这倒让她想起了去年去醉影楼找钟离湲的那位俊美男子,不过看钟离湲对那男子态度,不信能成为钟离湲夫君之人,应该是另有其人。

郑孟心正望着自己那双刺绣着兰草的鞋履失神,视线里竟突然闯入了一只拿着两个野橘子的手,她抬头看去,见殷菲菲一脸温和,对她笑说道:“有些酸,不过味道不错。你消消气,他虽有些任性鲁莽,但绝无坏心,没必要与他一般见识。”

“要人人都像你这般和颜悦色,那多好。”郑孟心一声感慨,弯唇时顺便略略翻了个白眼,顺势伸出手去。

郑孟心接过橘子的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殷菲菲眨了一下右眼,低声道:“对了,你们主子究竟是何人?我们如今到底要去往何地?”

“徽州陆府,可听说过?”回答这话的是钟离湲,她从殷菲菲身后走出来,手中也拿着个橘子,是刚刚另一个门人从车窗递给她的。她感觉到自己在马车内似乎已坐了许久,又刚好背完一章心法口诀,于是就下了车。

郑孟心听到声音微微一愣,她前夜可就询问过钟离湲,但钟离湲没告诉她。她以为是钟离湲故意不想透露,便不敢再向钟离湲当面询问,

故而趁这个机会,想问一问殷菲菲,却不曾想刚好被钟离湲听了去,竟还主动回答了她。

其实钟离湲前夜没告诉郑孟心,是怕醉影楼人多杂乱,郑孟心不慎说漏嘴。钟离湲虽明白郑孟心是一个有分寸的精明人,但她也不敢保证一个人在细节上永不会出意外。

郑孟心这样偷偷摸摸,就好似想要图谋不轨的人当场被抓了包一般,她自己反倒觉得有些尬然了。

在愣过之后,郑孟心望着钟离湲干笑了笑道:“岂止听过,城中便有他们的乐器行,我与乐器行掌柜很熟,之前每年都会在他们乐器行买不少乐器呢,他们乐器传承几百年,早已在东洲出了名。不过就是有一点不太好,乐器太贵了。”

听到这话,陆府四人都忍不住给郑孟心白眼,既然嫌贵,那还买?若是陆辞在此,少不了要回怼郑孟心两句,也就只有殷菲菲他们听个乐子便算了。胆子也倒是够大,敢当着他们陆府门人的面来诟病他们的不是,是觉得他们陆府大度是吧。

郑孟心似乎也突然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略有些惊诧道:“我们这是要去陆府?我刚刚那话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并非那意思……”

“山上残碎的人骨森森,这群禽兽,竟食人肉!”

郑孟心正解释着,一道冰冷愤怒的声音便打断了她。

混着婴孩的啼哭声,这道话音里蕴含的信息有些震撼,在场之人都循声望了去,在马车的前方不远处,柳义澜正怀抱一个身上裹满血膜的婴儿走来,婴孩身上没有丝毫的衣物包裹,脐带随意垂落在风里。

柳义澜前身的衣物已被血液浸透,面容冷冽,双眼中充满血丝,握剑的手背上满是凸起的青筋,看来刚刚是杀红了眼,一路都没缓过劲。

他闯进匪窝时,恰好看到一名孕妇被割了头颅,挂在木架上开膛破肚,一旁的大锅里开水沸腾,被他们取出的婴儿不足月,但却活着,他赶到得及时,他们还没来得及对婴儿动手。

山上还有两人会武,但终究不是他对手。他在终结掉那群禽兽的性命后,也不知自己怎就鬼使神差地将婴儿带了回来。

听完详细叙述,又目睹了柳义澜怀里那团血红,郑孟心瞬间感觉毛骨悚然。各种打杀场面以及其他残酷之事,她是见过不少,但是食人,她是闻所未闻。这该是要残暴到何种程度,才能做出这种灭绝人性之事。

(描写这一段,不是我心理变态,这差不多是五代十国时期真实发生过的事,《资治通鉴》里面有大量的记载,当时第一次看把我也吓得不轻,我只能庆幸活在现代很幸运。)

此时不止郑孟心震撼,殷菲菲他们感到震惊的同时,还怒不可遏,也幸亏柳义澜借着怨气杀了上去,否则还不知这些畜生日后还会残害多少无辜之人!

早知匪窝是这副情景,他们也该一起杀上去!今日所见之事,是只有可能发生在战乱灾荒年代的事,他们只是曾在史书上见过。如今东洲中原地区已有三百多年不曾发生过战事,国泰民安,却有人故意做下这种恶,他们感觉简直丧尽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