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
顾砚宁有些诧异地看着女人，只是相比在余悦面前的温柔和温暖，他看着自己这个生母，却没有半丝情绪和温度。
顾欣然眸光黯淡了下来，满是苦涩，这都是她自己造的孽。
她欠了这个孩子太多了，所以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救下他，还好上天给她最后一次弥补的机会。
只是在触及顾砚宁怀中的女婴时，她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慈爱道：“也好，阿娘不用再担心阿宁一人以后孤孤单单的了。”
而且没有了她，他就没有了一个枷锁，也不会再受伤了。
她早就该死了，在那个男人为了自己的野心，将自己送入宫时，她就该死了。
只有她死了，阿宁才能好好地活着，不用再被利用，只有她死了，这段孽缘才能彻底结束！
顾欣然抬手，用内力击开了一处缺口，贪婪地看了一眼顾砚宁，手贴在他的后背上，用尽最后的内力将他送出火海。
“阿宁，对不起，还有，阿娘是爱你的！”
顾砚宁瞳孔微缩，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吞并了她！
母亲，这次词，对很多人来说，美好而温暖，但于他，却是无尽的噩梦。
他的母亲对她不好吗？
曾经他也觉得他母亲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可当她亲手在他的食物中下毒，寒冬腊月亲手将他推入荷花池中，囚禁他，鞭打他，甚至几次要掐死他……
数不尽的折磨加在他身上，只是为了嫁祸其他宫妃，除掉她们，只是为了帮那个男人扫清障碍，让他在前朝走得更顺利，只因为那个男人娶了别的女人，她疯魔而迁怒他！
渐渐地，他的感情被磨灭，从失望到绝望，再到冷漠无波。
这个女人，除了有他生母的名头，什么都不是了！
他冷眼地看着她挣扎在皇宫中，冷眼地看着她被那个男人一再利用，而傻傻地付出，冷眼地看着她疯疯癫癫，甚至他觉得，有一天这女人被利用到死，他也能冷漠地旁观。
可他从未想过，她会为了他而拼了自己的命，他总以为她的心中就只有那个男人而已。
顾砚宁被人抱住，正是之前被杀手缠住的黑衣影卫，他身上多处挂彩，可见他摆脱那群杀手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少主，您没事吧？”
顾砚宁猛地看向他，张了张嘴，却在听到身后，房间坍塌的声音，他沉默了下来。
他有些僵硬地转头，看着烈火彻底吞没了房间，火光跳跃在他的眼中，他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黑衣影卫见他沉默地看着火海，脸色也很沉，“少主，您……节哀！”
节哀？
他有什么可哀伤的？他只是不想在最后，又欠了那个女人罢了！
只是，终究还是欠了！
余悦抬眸看着他，他神色平静无波，眉眼一片冷淡，似乎葬身火海的人不是她的母亲一般。
只是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双手在颤抖着，其实无论他面上对顾欣然再冷漠，可她终究是他的亲生母亲，还在最后，为了救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