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十工分值钱比女人的值钱多了,且铁贵新镰刀两三块钱。让婆家吃了这么大的亏,可以想象自己后面的日子了。
“呀,柜子里好多鸡蛋,赵三嫂子你对儿媳妇可真好。”
这时有个妇人从刘春花房间的柜子里,翻出一篮子鸡蛋。
赵三嫂难看的脸色这下彻底黑了,扯住刘春花的耳朵:“瘟丧挨千刀的,我就说最近怎么没看见鸡下蛋,还以为热起来歇蛋了。原来又是你个婆家贼,害我儿子丢工分不说,还
吃里扒外!有田管管你媳妇。”
扭头喊她儿子来收拾儿媳妇,秦文玉看够了戏心满意足地准备走人。
有人对看热闹的李银花说:“只剩你家了。”
李银花看了两家人的热闹,在蠢也明白过来,当即冲秦文玉嚷道:“老二媳妇,你安的什么心思?靖尧呢,让他出来。我倒要问问他还认不认我这个奶,由着他娘和媳妇作践
自己家。”
有人小声接了句:“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当长辈的样子。”
时桥瞥了一眼几步外在挨打的刘春花,赔着笑拔高声音:“奶这说的什么话,外人当然比不得自家人。本来就是顺着大伯娘答应下来的玩笑话,不会真去你家搜,我跟娘这就
回去了。”
田桂枝松了口气,同时暗自得意知青又怎么样,嫁到他们许家,还不是任由人拿捏。
这不她婆婆一发话,当小辈的只有恭敬的份。
“凭什么不去?田桂枝当时跳的最凶,”刘春花挣脱她男人跑出来,“亲口答应搜了秦文玉家就去搜她家,在场人都听见了,我家都搜了,她许家要搞特殊不成!”
“是啊,时家和刘春花家都搜了,田桂枝家不搜说不过去啊。秦文玉不能因为是你婆婆家,就不去了,这对其他两家不公平。”
“可我也是做人儿媳妇的,哪有去婆家闹事,传出去别人骂我倒没事,我反正一个寡妇年纪也大了不在乎名声,可我儿子儿媳妇、女儿还要在村里生活下去。”
秦文玉面上为难,心里其实乐开了花。
“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老二媳妇我们自家人,你可不能乱来。老二要是泉下有知,也不会任由你欺负他娘和老子。”
“她不好动手,我去。”刘春花自告奋勇。
她不好过,总要拉个垫背的,谁让田桂枝撞上来了,“余山叔,你不会因为许二叔是村支书,包庇田桂枝吧?”
赵三嫂和儿子赵有田没出声阻止刘春花,自己家吃了大亏,乐得看许家人吃瘪。
不管李银花和田桂枝费尽口舌劝说,一群人在刘春花的号召下又去了许家。
许家其他人已经吃了饭,碗筷还摆在桌子上等田桂枝回去收拾。
见到这么多人来自家,都愣住了。
李银花满脸怒气地把事情给许贵生快速说了下,许贵生沉着脸看向秦文玉:“老二媳妇,我们家自问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害自己家?”
田桂枝做的事是一句也不提。
“大嫂做出的事,怪到我身上?”
“你大嫂脑子一根筋,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和靖尧媳妇但凡拦着些,也不至于闹的这样难看,你说现在该怎么收场!”
人有亲疏远近,像许贵生这样颠倒黑白,把问题一股脑推到时桥和秦文玉身上,还是令在场的人开了眼界。
这是一点都不装了啊。
时桥拉住气的要骂人的秦文玉:“娘,别当众跟他们吵,我来。”
她对许贵生道:“我们跟爷爷想到一块去了,家和万事兴不管外面闹的怎么凶,自家人总要比外人亲,哪有人见不得自家人好的。大伯娘是长辈就算她带人来家里
搜爆米花,告我跟靖尧投机倒把也不该跟她计较;任她随便说随便搜,没搜到大不了闹我们家一场,也没什么要紧的,都是一家人。”
时桥每说一句许贵生脸更黑一分,这个孙媳妇比上一个更可恶,当着村里人揭露他护短。
“刘婶要不算了吧,大伯娘也不是故意的。把爷奶气出个好歹,我没法跟靖尧交代,以后在家日子还怎么过的下去?”
像是预料到了因为这件事后面日子难过,时桥的眼眶蓦地红了。
刘春花可不管这些撒泼起来:“村支书家欺负人啦!村里没法待了!我要上公社去问问,是不是当官的就能搞特殊,不顾村民的死活。”
这么大的动静,许贵树当然也赶了过来知道来龙去脉后,听到这话黑了脸:“老大媳妇,做人要讲诚信,既然答应了人家就要办到。”
“贵树——”
“大哥,老大媳妇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明显是不打算帮他了,许贵生又把目光放在村长身上。
赵余山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时家和赵三家都搜过了,我也不能厚此薄彼,你大儿媳妇诬赖二媳妇一家,要是报公社或者公安都不可能这么容易收场。”
意思是只搜你家而已,要是让上面的人来还不知道要牵扯出什么,到时候就不是他当村长说了算。
刘春花得意极了:“谁要跟我一起进去搜?”
虽然大家都想看许家出丑,但许贵生儿子多力气大,许贵树又是村支书,指不定哪天被穿了小鞋。
见没人回应,刘春花骂了句“一群势利眼!”跟她婆婆一起进屋里了,反正她家已经这样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老四媳妇,快跟进去看着,别叫人摸了家里东西去。”
李银花这句话本是故意给刘春花和她婆婆难堪,没想到其他人齐刷刷地望向她。
什么东西?这年头家家户户除了粮食还能有什么好东西?许家不愧是当官的,家里还有好东西。
同情地看向秦文玉,婆婆家这么富裕,分家却一粒米都舍不得给她,逼得许靖尧去吃软饭,如今还要被孝道压制,真可怜。
秦文玉和时桥早就站角落里去了。
“能搜出什么吗?”
时桥看了下屋里门半开半掩,朱翠芳在刘春花旁边像是在说什么,“搜不出东西,要不了多久刘春花就出来了。”
没到十分钟,刘春花跟她婆婆果然出来了,“要不怎么说是村支书家的兄弟呢,人品没得话说,都仔细看了家里只有些粮食,散了吧。”
喜气的表情跟进去时,恨不得扒下许家一层皮的样子截然不同。
时桥悄悄在秦文玉耳边道:“得了好处。”
秦文玉了然地点头没多说什么,婆媳俩跟着人流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