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中间冒出来一个憨憨的小孩子脑袋。
“向进,带板凳了吗?”
“我坐地……站着一样听,嘿嘿。”
在许靖尧微笑的目光中,许向进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
呜呜呜,还是傻子二哥可爱!
于是许靖尧和许向学,谁也没提要给许向进让坐,继续闲聊直到知青来上课。
许向进站他俩身后欲哭无泪,早知道不偷懒,应该带板凳来。
还因他不是站的最后面,挡住了别人被嫌弃的赶到边上去了。
……好想走。
但他一动,许靖尧就瞟他一眼,顺带关心:“会了吗?没会还不认真听。”
十分想念听他出馊主意的傻子二哥。
时桥那边也听得昏昏欲睡,她撑起眼皮扫了一圈。
还好还好,大多数人跟她一样上课打瞌睡,这样她就显得不特别了。
正当她准备放任自己闭眼眯一会儿时,惊呼声传来。
“哥、哥,你怎么了?嫂子快来,哥昏倒了。”
时桥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朝许靖尧那边快步走去。
只见许靖尧面色发白,大冬天的额头出了细密的汗,双眼紧闭倒在许向学身上。
“哥他突然就这样了。”
大家围了过来,赵大娘皱眉道:“是不是脑袋的病又发了?”
时桥:“不、不会吧,医生说有好转,都让我们两个月去一次了。”
“不好说,靖尧这病古怪得很。”
村长正好来看扫盲班的情况,遇到这事急忙喊大家把路让出来,找了他孙子跟许向学一起,把许靖尧抬到附近的许贵树家里休息。
正在家里闲来无事睡懒觉的赵有粮,被人匆匆喊起来,气都来不及喘匀就被拉去诊治。
他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医生,以前跟着一个中医学过点,后面去县城进修再学了些普通的外伤包扎。
对脑袋上这种有深度的病,他只能摇头。
“你摇什么头,赶紧说有没有事。”
旁人都快急死,他还不急不慢的摇头,赵余山想给这个侄子来两下。
“大伯,靖尧脑袋上的病县城医生都治不好,我能有什么办法。”
时桥慌了,声音染上哭腔:“那怎么办?还要去省城吗?这都快过年了。”
许靖尧缓缓睁开眼,虚弱地气若游丝:“要过年了不好往外跑,村里还有很多事要忙。”
许贵树在一边训道:“别管过年不过年了,村里杀年猪分粮食都有人去忙用不到你个病人,先把病治好才是正经事,这么年轻偏偏得了这么个病。”
“……靖尧这病反反复复地确实吓人,去治吧。”
要治不好,许靖尧的新房子和媳妇早晚都是别人的,赵余山想起来都糟心。
这人倒霉了喝水都被呛,打架这么多人偏他脑子被打坏,也真够倒霉。
难道老天爷都看不惯他长的聪明又周正?
得亏讨的媳妇有能耐,也不嫌弃他,愿意拿钱出来治,换其他人早把他蹬了。
赵余山回去唰唰地写好介绍信交给时桥:“靖尧醒了,赶紧带去省城看,年底外面不安全看完就回来。”
“谢谢余山爷爷。”
等其他人都走了,许靖尧没事人一样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总觉得许向学这被窝里面有股屁味。
“桥桥怎么了?吓到了?”
一连喊了两声,时桥才回神。
“没事。”
“真没事?那你刚才在想什么?”
“诶。”时桥扬了扬手里的介绍信,“感觉我们老是这样骗余山爷爷不太好。”
许靖尧默了瞬:“不这样,我们也出不去。”
这倒是,受益人是自己,时桥也不纠结这些了。毕竟再是能赶上春风绿大地的好时机,也要有家底的支持。
第二天两人就踏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快年底火车上的人多了起来,许靖尧仗着灵活的优势抢到了两个座位。
抢输了的大娘瞪着两眼睛:“你这小伙子怎么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大姐你身姿矫健别以为把自己往老了说,我就看不出来你才三十多岁正年轻。”
时桥差点笑出声,许靖尧这一本正经的睁眼说瞎话,实在是厉害。
五十多岁的大娘被夸的明显高兴起来,不跟许靖尧计较去找别的座位了,离开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对面一个抱小孩的中年妇人轻笑出声:“小伙子真会说话,这是你媳妇吧,长的真俊。”
路途无聊,天冷又不好睡觉。
时桥见中年妇人面善,说的话也正常,便跟她聊了起来。
“这是我男人,我们带着小孙子去省城看望亲戚,你们也是去省城吧。”
“不是。”
“……那你们在哪里下?”
时桥随意说了个中途停靠站的名字。
这个站还有一个半小时到,中年夫妻交换了下眼神。
“你们去做什么啊?”
中年妇人拿出一个橘子给小孩,也不剥皮。
小孩玩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把橘子送到时桥面前。
时桥笑着拒绝:“乖啊,你自己吃吧。”
小孩回头在自己奶奶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中年妇人看了时桥一眼点点头。
见奶奶没反对,小孩又眼巴巴的望着时桥,手没缩回去,显然是还想把橘子给时桥。
时桥没动,中年妇人劝道:“你就收下吧,小宝说你像他娘,他喜欢你。”
这句话像个开关一样,小孩把橘子放在小桌子上,随即哭了起来,双手伸向时桥要抱。
周围的人看了过来,中年妇人尴尬道:“不好意思啊,我孙子太想娘了。”
中年男人也很有礼貌地开口:“给你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小宝第一次离开家,他娘跟你差不多的年纪。你能不能哄哄他,只抱一会就好。”
许靖尧明显不悦了:“我媳妇也不是他娘,抱了没用,你们自己好好哄哄吧。”
小孩哭声大起来,越演越热的感觉。
中年妇人不理许靖尧,向看起来容易心软的时桥哀求道:“妹子你行行好,哄哄小宝吧。”
站旁边的人出声劝:“人家小孩这么可怜,你就帮忙哄一下吧。”
许靖尧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关你什么事?”
“诶,不就是让你媳妇哄哄人家孩子吗,这都不帮,有没有点同情心。”
“人贩子你也帮?”
中年男人面皮一紧,厉声道:“不帮就不帮,凭什么诬陷我们是人贩子?你必须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