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旁边一看,哪还有人?
时桥坐在许靖尧自行车后座已经走远了。
时红梅拉垮着脸吐槽:“抠门死了,留着钱买棺材去吧。”
看到跪在地上脏兮兮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踢了一脚:“还像狗一样跪地上干什么,人家根本不搭理你。记住了,以后被你奶送出去,别怪我这个当娘的,我已经尽
力了,要怪就怪你那个不肯出钱的二姨。呸,她才不是你二姨,就是个吝啬鬼。”
本来以为能拿点钱,谁知时桥果真如翠翠说的那样,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倒是不觉得丢脸,嫁出去的人难得回一次娘家,这次也是婆家那边缺粮食了,她自告奋勇回娘家来借,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往常她回来哭闹一番总能拿到点粮食,如今娘家人自顾不暇当然不可能再借,没粮食她要怎么回去交差?
也不管身后的大丫跟没跟上来,自顾自的朝时家走去。
身后的婆子看得直摇脑袋。
荒山脚下的小房子炊烟袅袅,隔老远大黄摇着尾巴跑出来迎接。
时桥跳下自行车,弯腰去挠大黄的下巴,大黄舒服的两只眼睛眯起来顺势躺地上,四脚朝天露出柔软的肚子。
“刚听到大黄在叫,我就知道你们回来了。”
秦文玉在院门口喊道:“桥桥快进来洗洗,热水烧好了。”
“来了。”时桥上前挽住秦文玉的胳膊,“娘,我给你们买好东西了。”
“又买什么好东西了?”
“冬天的棉衣,还有毛线、棉花。”
“哟,都是好东西,村里人要羡慕死我了。”
秦文玉跟其他当长辈的不一样,她不会明明心里欢喜,嘴上却责备小辈乱花钱。
她是心里高兴说出来的话也讨喜。
“正好农闲,给你们一人织件毛衣做双棉鞋。”
自行车上的东西,许靖尧和许向学都搬进屋里,放桌子上了。
许向学眼巴巴的望着,很是羡慕:“哥,下次去省城也帮我带件棉衣行不?我给钱。”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穿新衣服。
许靖尧嫌弃他几秒,翻出一件新棉衣递过去:“拿去。”
“给我也买了?哥,你真是我亲哥,多少钱晚点我送过来。”
时桥笑道:“你哥特意给你买的,送你。”
“谁说特意买给他的,我随手多拿了一件。”
“我信,都走出商店老远了,你又折回去随手拿的。”
媳妇的话他不敢反驳,只能去凶许向学:“多大人了又哭,丢不丢人。”
许向学抱着棉衣吸吸鼻子:“我控制不住。”
秦文玉愁道:“向学啊,你这样以后怎么找媳妇哟?”
“二婶,我长大就好了。”
……你是怎么有脸觉得自己还小?
时桥问了秦文玉,时耀祖打时芸的事。
“芸芸没什么大事,书包和书被那小兔崽子撕烂了,我还没找时婆子赔,她倒是先装上了。”
“那时耀祖呢?”
许向学无语:“他的手肘自己在地上蹭破了点皮。”
他到底是个大人有分寸,不会真的跟小孩子打,那像什么样。
只是那小子一点都没留情,把他腰撞的好痛,还不能说,憋屈。
秦文玉皱眉:“时家人嚷的全村都知道时耀祖被芸芸欺负了,时婆子因为这事气倒在床,她还不要赵有粮看,闹着要去县城住院,喊我们家付医药费,不然给村里人宣传是
芸芸挑唆向学打人,把向学也拉下水。我说家里现在儿子儿媳做主,等你们回来再说,才拖了几天。”
“说就说,我不怕,本来就是时耀祖先动的手。”
“你傻啊。”秦文玉给许向学脑袋拍了一下,“你是大人他是小孩,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你?搞不好你爷爷村支书的位置都有影响。”
许向学傻眼了:“有这么严重?”
“娘说的对,这事时家那边没供出你,你就别牵扯进来。有其他人看见吗?”
“时婆子说有,没说是谁。”
时桥心里大概有数了:“没多大事,吃过饭我们去时家看看情况。”
***
“娘,纳鞋底的粗针找一根。”
“拿这玩意干什么?”
时桥接过别在衣服上:“等会给时婆子治病。”
时家这边,得知时红梅没要到钱,时老太嫌弃道:“哪有出嫁姑娘住娘家的,回自己家去。”
时红梅撇嘴:“要我走也行,借点粮食。”
“借借借!!有还才有借!你哪次还回来了?尽回娘家打秋风,你怎么有脸!”
“我还不是跟你学的,你让我搬婆家粮食回娘家的时候都有脸,我怎么没脸了?”
时红梅在时家的待遇虽然比时桥两姐妹强,但她出嫁后依然被时老太哄着当婆家贼,拿了不少粮食回时家。
被她婆婆男人结结实实打了好多次,来时家求助,时家人被亲家几句话怼的下不来台,只说嫁出去的姑娘他们管不了,便任由男方作践时红梅。
时红梅也是这个时候才醒悟,她奶和娘根本不管她的死活,而婆家人也不待见她,要想在婆家日子好过,只能拿回给娘家的粮食。
于是隔一段时间她便厚着脸皮回来借粮,借不到就撒泼不走,闹起来也不是她自己丢脸。
多闹几次粮食自然到手,她又要故技重施。
时老太先开口:“家里的粮食全赔给时桥那小娼妇,你再闹也没用。”
“我都看见耀祖吃肉了。”
“耀祖是家里唯一的男娃,当然要紧着他吃好点。”
时红梅看向刘青草:“娘,你也是这样想?以后就翠翠和耀祖给你养老?不需要我这个大女儿?”
刘青草躲开她的眼神,不搭话。
“没粮食我就在家里住下了,反正回去也不好过。”
也不管其他人作何反应,扯着大丫进了时桥两姐妹以前的屋子,本来是给了时耀祖,时红梅回来后直接霸占了。
“你看你养的好女儿!”
手指狠狠戳在刘青草头上,指甲戳破了她的头皮,她吃痛也不敢呼出声,只木讷地站原地任由时老太发泄。
时家的院门大开,这时进来两个人。
“你还有脸来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