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还要赶回县城。”
天黑不好走,大晚上一个女的也不安全,秦文玉没有再挽留,“你等会。”
动作麻利跑出去的摘了两张芭蕉叶洗干净,进厨房包了两包东西,严严实实。
“一包是红烧小公鸡,一包是烙饼,带回去吃。”
“那我不客气了。”
吴淑慧骑自行车来的,时桥送她到村口返回来一家五口人吃晚饭。
吃到一半许向学来了。
“好香啊,哥你们吃什么好吃的。”
许靖尧看见许向学也高兴,这个弟弟帮他打过架:“红烧小公鸡!香!桥桥我能给他吃吗?”
“你自己愿意就行。”
然后就见许靖尧给许向学夹了一个鸡爪,给自己媳妇夹了块鸡腿部位的肉,讨好道:“桥桥,吃肉。”
刚还觉得他们哥俩好的时桥,忍不住黑线:“鸡爪没肉……”
许靖尧理直气壮:“他爱吃。”
果然许向学啃的泪眼汪汪:“哥最爱吃鸡爪,他把自己爱吃的东西分给我,对我太好了。”
时桥:……她刚才拒绝了许靖尧的鸡爪,她只喜欢啃肉鸡爪,乡下走地鸡的爪子全是骨头。
“那是他给你嫂子,你嫂子不爱啃鸡爪,他才给你的。”
秦文玉看见许向学进门就去厨房拿碗筷了,招呼道:“快来坐下吃。”
“二婶,我爷爷让我给哥送点钱过来,他说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身上要多揣点。”
他拿出五十块钱。
这么大一笔钱秦文玉没接,“收回去自己留着娶媳妇,看病的钱有了,你哥以前跟你……存了在我这里。”
“啊……二婶你也知道这事?”
“这还用问?”
“……”
他爷爷说的对,只有他最傻以为别人不知道,其实都知道。
“要不我跟着哥和嫂子去,好有个照应?”
许靖尧第一个反对:“不行,你笨。”
秦文玉嫌弃的也很明显:“向学听二婶话,乖乖在家干活,你去了你嫂子照顾不过来。”
她对儿媳妇很放心,傻侄子就别添乱了。
“可是……”
给许向学碗里夹了块肉:“香不香。”
“嗯嗯,好吃。”
“多吃点,你哥不在二婶家没人挑水。”
许向学立马拍胸脯保证:“我来挑水。”
秦文玉再三保证有看病的钱,许向学才打着饱嗝走了。
回去他爷爷问:“钱送去了?”
“二婶没收,她说够用,嗝~”
许贵树:……让你去送钱,钱没送出去,你倒是跑过去吃了一顿。
这孙子……算了,傻人有傻福。
许向学虽然傻,但答应的事牢记在心,真的每天天不亮跑过去给他二婶挑满水缸。
收拾好东西,秦文玉在帮时桥清点要带的东西,几次确认:“我这里的钱真的不要吗?拿去放在身上宽裕些。”
“娘,真不用,我这里的够了。”
“行,你心里有数就好,靖尧你是个大男人出门在外面仔细点,照顾好桥桥。”
“娘,你不是说我是傻子吗?傻子怎么会照顾人。”
秦文玉伸手揪住他耳朵:“临出门都想被我收拾顿是吧,是谁天天说自己聪明?”
“是我、是我,痛。”秦文玉并没有用多大劲,许靖尧故意配合她。
“时桥……”
外面有人来了,秦文玉放开傻儿子,打开门去看。
“周知青,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们要去省城,能不能帮我带点东西回去。”
“行,你拿来吧。”
周婉婉拿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了番茄、豆角、黄瓜这些时令蔬菜,一封信和一张纸条。
“我爹在服装厂上班,我娘在国营饭店上班,下午五点后家里都有人,地址在这上面,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找我爹娘,他们会帮你。”
“谢谢。”
时桥没把周婉婉说的、找她父母帮忙这事放在心上,她跟周婉婉交集不多只算认识。
这个年代邮递不方便,带东西顺路的事,这些东西城里面也确实缺少,但周婉婉平时出手阔绰家里不像很穷的样子。
难道是想带给家里人尝鲜?有钱人不都爱这些乡下的新鲜菜吗。
“还有一件事我问了校长,时芸要是通过学校出的题,她可以直接去上五年级。”
时芸高兴起来:“我会好好学,一定通过考试。”
许靖兰:“我想跟芸芸一起上学,我也能上五年级吗?”
她娘白她一眼:“你初中都二年级了,还想倒回去上小学?”
时桥突然想起去五天中间不能送货,应该交代一下,而去省城的火车五点半停靠县城,两人准备去县城的房子里住一晚。
“什么!臭小子你在外面有房子?”
秦文玉又要上手,许靖赶紧躲媳妇后面告状。
“桥桥,娘老是打我,你帮我打她!”
“额……娘打你……是为你好。”
-_-||这话说出来真变扭。
“娘,靖尧没给你说吗?”
“臭小子在外面干的事我从来不过问,天色不早了快走吧。”
“你不生气了?”
“嗐。”
“我就是太惊讶了,这小子还有点本事。”
许靖尧扒着时桥肩膀委屈:“桥桥,娘就是想打我!”
被拆穿的老娘没有丝毫尴尬,她不打女儿只能打儿子呗。
“哎哟,你也知道自己欠收拾啊,磨磨唧唧快走。”
秦文玉带着两个小姑娘在漆黑的夜里,站院门目送那束微弱的光远去,直到看不见。
***
到县城先去棉纺厂家属院找了何文东让他帮忙给收货人那边说一下,要不是需要上班何文也跟着去了。
三点半两人又去了趟自由市场,找到刘小田请他帮忙给朱大勇交代一下。
“许哥哪里生病了?”
看着高高大大的没想到有病。
“他老是头痛,县城看不出问题,想着去大医院看看。”
“早点查出问题也好,放心吧,事情包在我身上。”
火车站进站口时桥看见昏黄的灯光下有个人影。
“那是不是小姨?”
“桥桥、靖尧。”
还真是吴淑慧。
“小姨,你在这里等我们吗?”
“给你们买了些鸡蛋糕,这个搪瓷杯里面有水,车上不要乱吃别人给的东西有拍花子,这些票收着。”
钱没给是因为她知道时桥有。
“小姨……”
时桥觉得一定是老天看她上辈子没有父母亲人缘分,这辈子全部补给她。
“多大人了还哭,记住我说的话,在外面一定要仔细些。”
到底是第一次出远门一个还是傻的,心里总归不放心。
许靖尧凭实力抢到了两个连在一起的位置,他让时桥做窗边。
火车要下午三点半才到省城,中午两人拿出鸡蛋糕吃起来。
对面是个大娘,看到鸡蛋糕直咽口水,问能不能给她吃点。
“……我们都不够吃,只有这点了。”
大娘明显不信,眼睛盯着许靖尧放腿上的布包,“你那包里肯定有,不想给就算了还骗人,抠门!”
这是什么奇葩?时桥不跟她多话,只顾自吃完鸡蛋糕喝了水准备睡觉。
哪知这大娘突然哭起来,哭的那可是伤心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