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起火?”
慕容隽脸色阴沉,“是有人蓄意纵火,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宫装全都烧毁了,眼看着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慕容安意也皱了眉头,不怪慕容隽着急。这宫装是给宫里的妃子和皇后做的,眼看着就快完成了,这个时候烧毁了,显然是有人不想让他们如约交货,事关皇室,不能如约交货,可是大罪。
“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我非剁了他不可。”慕容隽一张俊脸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狠厉之色。
慕容安意摇摇头,“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现在要紧的是如何在除夕之前把衣裳做出来。”
“可是重做的话时间必然赶不及。”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等我想好办法,再通知你,你就负责调查这次纵火的事吧。需要人手的话,就找山寨的人帮忙,最好将此事查出来,做到心里有数,不然即便我们做出来,还是会有风险,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那我先回去了,你统计一下烧毁的东西,看看损失多少,报个数给我。”
深夜,慕容安意依旧挑灯夜思,现在时间很紧,她必须想出一个解决之法。现在再做之前那种华丽繁复的宫装是不行了,看来只能剑走偏锋,试试看了。
“春花。”
“小姐有何吩咐?”春花强打精神,可还是抵不住困意,眼皮有些耷拉。
“算了,你先去休息,换晚晴来吧。”晚晴跟她在山村待了多年,体能比春花、秋月要好。
“好,奴婢去叫晚晴姐姐。”春花没有逞能,这个时候,小姐需要的不是忠心,是高效的工作。
晚晴替慕容安意备好笔墨宣纸,在一旁伺候着。
慕容安意画了许多张,总觉得不满意,废纸扔的到处都是,直到天快亮,才将图样画好。
慕容安意揉了揉眼角,将图样交给晚晴放好,自己上床眯了一会儿。到天大亮,才依依不舍的起床。
“小姐,今日是大小姐回门的日子。”
慕容安意使劲的捏了捏太阳穴,让自己能够精神些,然后简单的梳洗打扮,便出门去了,至于李天骄,她懒得理。
“怎么样了?”慕容安意直奔主题。
“宫装加上积存的货物,损失大概在七千两左右,绸缎铺的管事昨天夜里不见了。”
“呵,这次何人纵火,小舅舅心里想必已经有数了吧?”
慕容隽眼中闪过一丝痛意,转瞬即逝,“嗯。”
“小舅舅,恕我直言,知道绸缎铺是我的生意,又知道我与你的关系,还能知道你如今掌管绸缎铺的人,除了身边之人,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
慕容隽的星眸中夹着坚定,“安意,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往慕容家去查。”
“好。”慕容安意没说的是证据应该早已被抹掉,不过有蛛丝马迹也就够了,她的目的不是非要铁证如山,而是让慕容隽心里清楚,对慕容家失望就够了。
“这次绸缎铺被烧,估计也找不出合适的料子做衣裳了,我想我们该拜访一下迟家了。”
慕容隽也赞同,迟家以布料生意闻名,他们所需的布料应该可以在迟家找到。
“我马上派人约见迟家少主。”
“好,尽快吧。”
慕容隽的办事效率果然不错,当晚就传了消息过来,明日与迟初约在清心茶楼见面。
第二日慕容安意一身男子打扮,与慕容隽进了清心茶楼,直奔二楼而去。
两人到的时候迟初还没有到,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候迟初准时赴约。
慕容安意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上次见面比较仓促,可以说是擦肩而过,慕容安意并没有太注意对方。
如今近距离一看,倒是有些惊讶。这古人莫非都这般好相貌?迟初看起来年及弱冠,长身玉立,长相隽秀,浑身透着一股子书卷气,再细看去,便会发现他的一双眼睛很清澈,但又带着点洞悉世情的光芒,让人不能小觑。
迟初也打量两人,慕容隽他上次在宫里已经见过,自不必说。至于他身边的小公子,不,应该是小姑娘。
上次他就已经看穿对方的女儿身,因为对于男子来讲她实在过于清瘦、纯澈。她的杏眸有种湿漉漉的水润,清澈而灵动,见之难忘。
“两位来的好早,不知这位如何称呼?”迟初的声音很好听,轻轻的柔柔的,飘过两人的耳朵。
“我在家行三。”
“容公子,三公子,不知道叫在下来有何事?”
“不急,迟公子先喝茶吧。”慕容隽仿佛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慕容安意赞赏的笑了笑,谈判忌讳太过急躁。
三个人喝了两杯茶,期间慕容隽跟迟初闲话家常,仿佛完全是请他来闲聊的一般,迟初也不急,静静听着。
慕容安意便知道这迟初也是个极有耐性之人,不然一般人早就甩袖子走人了,迟家业大,迟初作为迟家少主,不知有多少事情要忙,他却能坐在这听慕容隽闲扯,而且一点没有表示出不耐烦,想来也是个厉害人物。
“小舅舅,我们说说正事吧,迟公子贵人事忙,我们不要耽误人家太久。”
迟初对于慕容安意的体贴报以一个微笑,慕容安意不在意的笑笑,通过刚才一番谈话,她也大概知道迟初是个什么样的人。
精明、耐心、有教养,你说话的时候他会默默的看着你,给以关注,让人感觉受到了尊重,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迟公子,不瞒你说,今日请你来是想跟你谈笔生意。”
迟初淡淡挑眉,“哦,不知容公子有何生意要与在下谈?”
“我想跟迟公子定制一批布料。”
“不知容公子有什么要求?”
慕容隽看向一旁的慕容安意,慕容安意从容开口,“我们想要十匹浮光锦,要能闪烁着柔和的光,站在阳光下会散发出淡淡光晕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十分急,三天必须交货。”
迟初听了慕容安意的话,陷入了思考,这织锦不是难事,难就难在要出现那种光圈的效果,需要的工艺就很高了,不过这也不是不能办到,只不过…
“三公子要的急,在下必须要投入很多人力,这势必会影响迟家的生意,若在下所料没错,这应该是要进贡的东西吧。不知在下帮了容公子可有何好处?恕在下直言,若是容公子不能及时将进贡的衣物做好,对于在下说不定是个机会,在下为何要帮容公子?”
慕容隽面色不改,迟初说的有道理,若是他这个皇商做到头了,对于迟家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若他是迟初肯定也会这么想。
慕容安意倒是很喜欢迟初这种坦白,商场如战场,利益之争本就如此。
迟初见两人神色无异,笑着道:“听说美丽榭是容公子的铺子,迟初对美丽榭很感兴趣。”
慕容隽的脸色滞了一瞬,看向慕容安意,美丽榭是慕容安意一手创办,即便是交给他管理,他仍然不能替慕容安意做这个主。
慕容安意接收到慕容隽的信号,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美丽榭是小舅舅的心血,生意也算红火,我们一直准备开分店,迟公子若有兴趣,可以加盟我们的分店。”
“分店?加盟?能否请三公子说的明白些。”
慕容安意轻咳一声,“嗯,其实就是再开一个美丽榭,迟公子可以开一个美丽榭的分店,首饰由我们提供,迟公子只管负责往外卖,其他的都不用管。卖得的银子二八分。”
迟初清浅一笑,“三公子这恐怕不大合适吧,盘铺子的钱,伙计的工钱,如果只有两成,刨除每年的支出,不知道还能剩多少。”
慕容安意不置可否,“迟公子想必也知道美丽榭的情况,两成已经不少了,况且货源我们提供,图样和制作也是我们提供,迟公子不过是寄卖而已,若是卖不出去的可以退回来,迟公子还担心不盈利吗?
况且美丽榭的首饰向来是京城独一无二的设计,迟公子不妨好好考虑一下。还有一点我希望迟公子明白,就算我不从迟家卖锦缎,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不过麻烦些而已。”
迟初也知道美丽榭的火爆情况,他也亲眼目睹过,甚至陪着自家女眷去过,那里的许多头饰设计确实让人耳目一新,所以他也知道慕容安意说的是实情,只不过在商言商,自然是要讨价还价的。
“迟公子,美丽榭的两成红利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所以这可不是白拿的,我也有要求。”
“哦?请说。”
“我希望迟家今后能为我们提供布料,以半价的价格。”
“半价的价格,三公子莫不是开玩笑?”迟初笑意清浅,语气淡淡,就算是有美丽榭的加盟权,也不足以让他让这么大的利。
慕容安意也知道迟初不是个好打发的人,若不拿出点东西来恐怕打动不了他,便从衣襟中拿出一张图样递给迟初。
迟初接过看了一眼,眸色深沉了两分,掩住激动,“这是?”
“这是宫装的图样,类似于这样的图样以后还会有很多,美丽榭未来要做成衣生意,迟公子要不要合作?”
迟初心里很震惊,美丽榭的一些首饰在他看来已经十分新奇,而慕容安意的宫装图样更是如此,若是美丽榭以后真的做成衣生意,对于迟家是个很大的冲击,迟家主要做布料生意,但衣料不分家,自然也连带着卖成品。
若是美丽榭今后要做成衣生意,对迟家可谓是个强劲的对手。
“为什么要与我合作?”迟初有些不明白,这样的好点子,赚钱的好办法为什么要跟别人分享。
“我虽然有好点子,但是没有迟家的路子广。况且做衣裳怎么缺的了布料,有了迟家这个货源,生意才能更顺利不是吗?”
慕容安意已经想好了,她要进军成衣行业,大到大氅、长裙,小到里衣、肚兜,她全都要包揽,未来她要打造一套女性用品的流水线,包揽女性用品的方方面面。
迟初看着安静听两人说话的慕容隽,又看了看意气风发的慕容安意,试探一问,“我听说容公子擅长绘画图样,美丽榭的首饰图样都是容公子亲手所画…”
慕容隽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他这个容公子不好装。他擅于管理,但不擅长画图样,也不知道慕容安意那些新奇的想法,所以只好劳慕容安意亲自跑一趟,而迟初是个聪明人,会怀疑也正常。
不过慕容隽并不担心,一则迟初不会蠢到出去说,二则就算他说了也不见得有人信,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迟初还不至于做,就算他做了,自己也有办法让他闭嘴。
“好奇心害死猫,迟公子说是不是?”慕容安意杏眸幽幽,语气明明很清浅,却让迟初莫名感到一丝寒意。
“三公子放心,在下不是好管闲事之人。至于三公子要的浮光锦,三天后我自会送到美丽榭。”迟初直接略过慕容隽,跟慕容安意谈,他心里隐约明白,这个看起来更年轻的小姑娘才是真正能管事的人,至于那个容公子恐怕也要听这个小姑娘的。
“多谢,不过年前美丽榭可能会很忙,所以分店的事等年后再说吧。”
“好,不过在下有一个请求,希望宫装做出来之后,能够先睹为快。”
“没问题。”慕容安意将浮光锦的做工、颜色等要求与迟初说了,迟初一一记下,三人又寒暄几句,各自分道。
不得不说,迟初很会做人,慕容安意本来要照原价付,结果迟初愣是将价格降到七成,卖了慕容安意个大人情,倒叫慕容安意有些不好意思。
慕容安意为人一向如此,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便想回报一分甚至两分。不知道迟初是不是因为看出了这点才如此。
解决了布料的事,慕容安意心情舒缓了许多,回到府内改了改图纸,用了晚饭,早早上床睡觉,以补充昨日不足的睡眠。
次日一早,慕容安意精神奕奕,一扫之前的颓靡,连早饭都多用了些。
快到晌午的时候,有人送来一个精致的木匣,慕容安意小心打开,待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神色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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